兩人聊了幾句,韓德民起身離開,門口,韓德峰安慰兄長,「哥,生意不做了就不做了,你找個輕鬆點的工作,有什麼困難,我一定幫你。」
「行,你照顧好孩子。」
樓道里,韓德民摸出電話,看見那條陌生號碼,不知道對方是誰。
最近要債的人接二連三,他能躲就躲,家也不敢回。
剛走出小區,手機又響起來,他定睛一看,是剛才那個陌生號碼打過來的。
韓德民一陣煩躁,接起來對著電話吼道,「說了這個月會還錢,還不停催催催,催命呢。」
電話那頭,沈棲霧跟趙佑迪看著對方,沒說話。
停頓片刻,韓德民又說了一句,「就這幾天,你等著就行,別再催了!」
說完,他掛斷電話,原地站了會兒,翻出紀紹安的號碼,打了過去。
*
周五,遠峰集團組織員工培訓,人數多,地點在寫字樓隔壁酒店的宴會廳。
沈棲霧的部門全員參加,她在密不透氣的空間里待了整天,又接受了大量資訊,下午時,感覺腦容量都快要不夠了。
中途休息,沈棲霧趕忙出去透氣。
她靠在窗邊喝水,抬起頭,看見不遠處一道熟悉的身影。
今天的培訓,公司的高層們也一同參加。
走廊里,祁焰穿著一套正裝,身姿挺拔,正跟兩位領導談笑風生。
如今他在集團里頗受紀遠山重視,稍微重要的場合,紀遠山都會叫他回來參加,想讓他多露露面。
公司的人自然能意會到紀遠山的意思,但凡有機會,都要上前跟他打個招呼,攀攀交情。
員工們進進出出,從祁焰身邊走過去,目光紛紛投向他,沈棲霧隔著人群看了他片刻。
正要收回目光,祁焰的視線掃過來,只是隨意看了一眼,便偏過頭去,繼續跟面前的人說話。
沈棲霧眸光暗了一瞬,轉身進了會場。
晚上六點多,培訓結束。
沈棲霧跟著人群出來,準備乘地鐵回家,走到大廳,發現外面下起了雨。
天色陰沉,雨不知道要下多久,她去跟前台借傘,被告知今天客人多,傘剛剛已經全借出去了。
酒店距離地鐵站走路十分鐘路程,沈棲霧站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一鼓作氣跑過去。
她正盯著雨滴發呆,一輛車開過來,司機下來撐起一把黑傘,緊接著,身側的男人快步走過去。
祁焰路過沈棲霧身邊,只匆匆瞥了她一眼,如同看見陌生人般,沒有絲毫溫度。
車窗里,男人面色冷峻地看著前方,很快,車子迅速開走,匯入主幹道。
沈棲霧心口一陣緊縮。
那日之後,兩人沒再聯繫過,沈棲霧一次次將祁焰推開,她想,他應該不會再靠近了。
雨滴濺在臉上,一陣冰冷,沈棲霧拿起包遮在頭上,冒雨往前跑去。
從地鐵站下來後,雨勢並沒有減小,雨一顆顆砸在路面上,濺起大片水花。
有位大姐穿著雨衣在地鐵口賣傘,沈棲霧聽見吆喝聲,過去買了一把,撐著回家。
晚上吃完飯,洗了澡,雨慢慢停了。
沈棲霧坐在陽台上吹風,她白日裡悶了一天,這會兒聞著泥土的氣息,舒服許多。
天色漆黑時,沈棲霧正要回房間,忽然聽見院子中傳來紀遠山的聲音。
她身體微微往前,看見紀遠山在接電話,又向後退了幾步。
紀遠山難得有情緒不穩定的時候,聲音略顯焦急,對著電話問,「你現在在哪?」
手機那頭,紀紹安聲音發抖,「我在原地。」
「立刻打電話報警,打120,我現在過來。」
紀遠山聲音急促且果斷,說完後,進客廳拿了衣服,自己一個人往外走。
江月珍從後面追出來,一臉擔憂,「老紀,怎麼了?」
「紹安出了點事,我去處理,你給祁焰打個電話,叫他趕緊回來。」
「好,你別急,慢點開車。」
紀遠山走後,沈棲霧在黑暗中坐了一會兒,才緩緩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