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開偷偷瞟了眼蕭遙,敷衍地回他一個乾巴巴的笑容,沒理他。
蕭瀟堅持繞遠將齊開送到食堂門外,三人才慢悠悠步行前往學校正門。
菜清野胳膊肘撞她,「別怪我沒提醒你,交朋友要留點心。」
蕭瀟皺眉,聽出他對齊開存有敵意。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當初交你這個朋友挺瞎眼的?」
日頭當空,陽光明晃晃地映在地面,菜清野怕熱,額頭滾了汗珠。
「我說你怎麼好賴不分啊。長點心吧黃小妹,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哥哥我,百分百純潔善良一心一意大公無私地做你最忠誠的死黨。」
蕭遙默不作聲,只在菜清野說完最後半句話後,斜視他一眼。
不過菜清野正專注靜等蕭瀟認同他的慷慨陳詞,沒有留心注意到。
蕭瀟對他老王賣瓜的一番言辭不予評判,只問:「你的意思是說她和我做朋友目的不純是吧?」
「可以這麼說。」菜清野懶得計較她抓錯重點,手摸到一腦門的汗,煩躁地問,「有紙巾麼,這鬼天氣還不下雨,想熱死我。」
蕭瀟背包肩帶卸下一邊,兜里掏一包拆封過的紙巾遞給他。
「那她圖我什麼啊?青菜頭你發現沒,你的大腦構造可能比正常人要多出一個零件,知道零件叫什麼嗎?」
菜清野擦著汗,不置可否地白眼一翻:「叫什麼?」
「便便。」
「……」
菜清野皮笑肉不笑,蕭瀟卻笑得眼角彎彎的。
「有句話叫視金錢如糞土,你腦子裡都是什麼家產啊、利益啊亂七八糟的一些東西,不是便便是什麼。」
「行行行,隨便你。不聽老哥言,吃虧在眼前。你當你沒什麼值得人家惦記的,人家可未必這麼想。」
提著兩隻短袖擼到肩膀,露出自然形成的一丟丟上臂肌肉線條,菜清野頭顱後仰,看了看走在蕭瀟另一側的蕭遙,嘴角扯了扯,扭頭朝向路邊蔥綠的樹冠,低笑,頗有種重大使命感。
「沒我在,你們准給人賣咯。」
蕭瀟目視前方:「青菜頭,誰偷偷罵人誰是豬。」
菜清野拒不認輸:「恭喜你,豬就是這麼想的。」
洋洋得意地準備看她吃癟的樣子,結果——
蕭瀟嘆氣搖搖頭:「都是一家人,何必傷和氣呢。」
「……滾蛋!」
整整一天過去,儲銀一個字也沒搭理她,以為會在學校再次遇見,誰知那群.交流生就像憑空消失了似的,偌大的校園,課間時間一次也沒再碰見。
晚上放學回家,蕭瀟悄悄又跑去天台蹲守。
一刻鐘過去。
半小時過去。
再然後,即將快要到一小時的時候,蕭瀟憤憤踢了腳圍牆,扭身走人。
沿步梯下去,在頂樓等電梯。
她摸出手機,捏著觸屏筆打地鼠似的用力戳字母,敲出一行字。
【朋友,你知道過河拆橋是什麼意思嘛,就是你走到河對岸,把橋拆了,害我掉進水裡淹死了。】
緊接著,又很快發出另一條簡訊。
【今晚睡覺別關燈哦,我會來找你的。】
與此同時,這座公寓大樓三層的一戶居民家中,擺在大理石面黑色茶几的手機接連震動了兩次,坐在青花三人沙發上的七旬老人,正在觀看央視一套的新聞聯播。
「佳韞,你快看看是不是有人找你。」老人呷了口茶水,疏懶地開口呼喚。
一個隨意挽著髮髻的女人從廚房走出,老人眼神點點茶几。
「呶,震得我心煩。」
儲佳韞撩起腰間系的圍裙,擦了擦手上的水漬,表情淡淡:「爸,這部手機我給阿銀在用,他今天去學校忘拿了估計。」
老人哼了聲:「臭小子。」
傾身擱置回茶杯。
「他人呢?又拿著那堆東西上街上偷聽別人說話去了?」
「不就是把你和蕭叔下棋耍賴的對話給錄下來了麼,他不過是覺得有趣,留個念想,你還看不明白?」
老人又是一聲冷哼。
廚房水燒開了,儲佳韞聞聲折返,將熱水瓶灌滿,還剩一點,又出來給老人的茶杯添水。
熱水注入杯中,她平靜的嗓音混雜在電視機的新聞播報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