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在家裡鬧翻天,蕭瀟衣櫃裡大大小小的衣服,一件件全部被秦越扔到床上。
「我現在就帶你回家,從今天起,你也別住在這了。才上高中幾天啊就不學好,爺爺管不了你,我來管,就不能給你太多自由。」
「我不回去,家裡離學校那麼遠,那你還不如讓我住校咯,我住宿行了吧,別碰我東西。」
「你還想住校?」秦越根本沒得商量,「那你還不得反了天了!」
芳芳躲在廚房舉著手機給那邊的蕭定聽,「叔,都聽到了嗎?你快回來吧,我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你再不來,家裡天花板都要被掀了。」
十分鐘後,蕭定趕回家中時,蕭瀟已被蕭遙拉進自己房間,房門反鎖,任憑秦越如何拍門都沒用,兩個孩子在裡面誰也不理她。
秦越崩潰了,頭抵著門,雙肩顫抖。
芳芳在旁邊使勁渾身解數都未能安慰成功,終於盼回蕭定,喜出望外,如遇救星:「叔,你可回來了!」
蕭定眼神一指,示意她讓開,芳芳忙退到一邊。
蕭定在秦越背後拍了拍她肩膀,「不管孩子犯了什麼錯,你先冷靜下來,哭有什麼用。」
「爸!」秦越頭顱微側,聲音撕破嗓子,「就是因為你的鬆懈,她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這話芳芳就聽不下去了,「秦姐,你這麼說就沒有道理了。不是叔和嬸,你和大哥只顧著忙工作,是不是早就放棄遙遙了?嬸走了以後,叔一個人哪有那麼大的精力把兩個孩子都照顧好。是瀟瀟幫著爺爺一直在照顧弟弟,如果說鬆懈,那也是你和大哥的鬆懈,再懂事的孩子那也只是個孩子,你不能她懂事的時候就忽略她,她一犯事了就把所有責任往叔一個人身上推吧?」
蕭定聽著她的話,陷入沉思。
有些事,是連他也沒能想到的。旁觀者清,家裡的那些糊塗帳,反倒是芳芳作為外人,看得最明白。
他們都忽視了蕭瀟,他開始著重關心她,也是因為蕭瀟最近的反常才引起的重視。
話糙理不糙,但這時候蕭定還是要照顧到秦越的情緒。
「你少說兩句,還嫌不夠亂。」
芳芳也是一時腦熱,說完就立刻後悔。她抿了下嘴角,義正言辭的神色轉為訕訕:「廚房裡還煨著湯,我進去看看。」
霎那的安靜。
秦越被方才的話震住,濕著眼睛,左手無痛無覺地攥緊門把。
蕭定在她身後默然嘆氣:「瀟瀟到底怎麼了讓你發這麼大的火。」
秦越咬緊牙關,轉身的同時,淒淒地問:「爸,為什麼你們沒有一個人告訴我,儲佳韞和儲家的關係?」
蕭定訝然。
秦越抬手拭淚,慘然地一笑:「怪不得蕭誠再忙都要搶著接送孩子,原來是因為老情人就住在這。」
「你認識佳韞?」蕭定對此毫不知情,「是,阿城曾經是和佳韞有過一段,但那都是陳年舊事。搬來這裡是我的主意,他和佳韞早八百年就不說話了,我的兒子什麼品性我清楚,他心裡裝了誰你還用去懷疑嗎?」
見她完全聽不進去,蕭定舉例力證,「上回我請老儲一家上家裡做客,提前和阿城打了個招呼,我本來是想借著機會化解化解他們的關係,可他晚上送孩子們回來,壓根就沒上來。要是真像你說的余情未了,他會不上來嗎?」
「或許他心虛也說不定。」
蕭誠開門進來,聽到的就是這樣一句漠然的話。
夫妻二人約好,他過來送她去機場,可是現在秦越看他的眼神,失望得可怕,滿心滿眼都是不信任。
無論如何蕭瀟也不會想到,她的一個衝動的行為,會荒誕地牽扯出兩家人背後的秘密。手機被秦越沒收了,她不記得儲銀的號碼,沒辦法給他發簡訊或是打電話,她握著蕭遙的手機拼命回憶,就是想不起那串數字。
她急得想哭。
秦越沒有帶她走,兩夫妻也沒有當著父親和孩子的面吵架,但是秦越在臨走前用一句話對蕭定概括了憤怒的由來,證明她不是無理取鬧遷怒於孩子。
「爸,你再不看緊點瀟瀟,她就會是第二個儲佳韞。」
輕描淡寫的一句,卻猶如轟雷貫耳,蕭定和蕭誠都驟然一僵。
秦越紅著眼圈,冷然地看了眼蕭誠,強挺起腰杆向玄關走去。
蕭誠呼出一口濁氣,望向父親,準備要說的話還沒出口,蕭定已經瞭然地沖他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