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平靜下來,那隻手給我的真實感讓我暫時不再懼怕魔鬼的注視。我的意識漸漸模糊……夢中,有時聽到女子溫柔中透著威嚴的聲音,問詢我的情況,有時出現一個灰衫男子,為我把脈,療傷,還有嬌縱的女孩子,對我不屑一顧,年長或年幼的男男女女,時不時過來關切的看看我……可出現最多的,時時伴著我的,是一個年紀比我稍大一點的男孩子,沒人的時候,他會雙手握著我的手,還會輕輕撫摸我的發,有人的時候,他就任由我扯著他的手不放……
我一直以為我握著的是娘親,我把娘親留在身邊,可原來……他們叫他祁川。
「喂,你聾還是啞,我娘在問你話,你快點回答!」蠻橫天真的聲音,她看來和我年紀差不多大,一身紅衫,梳著兩個羊角辮,雪白粉嫩的面頰像要滴出奶油一樣,墨黑的大眼睛,眼梢驕傲的向上翹著,櫻桃一樣嬌艷的唇一上一下的張合著,露出一口潔白的小牙。
「琳珊!」溫柔的聲音,嚴厲的訓斥。被稱作娘的女子眉頭微皺,淡灰色裝束,為她豪爽的外表平添幾分穩重。她轉身向我,「感覺怎麼樣,傷口還痛嗎?」
女子的一句話提醒了我,可我想到的不是我的傷口,而是擋在我面前的娘親,我的親人,家人,還有,那雙魔鬼一樣詭異的雙眼。
我原本迷惘的眼睛被恐懼填滿,看著眼前一張張陌生的臉,奮力掙扎著想離開眾人的視線。我輕聲呼喚著,叫著「娘」「爹爹」,可是嘴中不斷發出的聲音,任何人都無法識別,包括我自己,那像野獸一樣的低沉的叫喊,把我都嚇到了。
我縮到床角,手猛地收回,僵硬的手指卻仍是緊抓祁川的手的姿勢,指甲在他的手背留下兩道劃痕。我雙手護著胸前,不住的搖著腦袋,想擺脫開這一切。
「你不要怕,我們是好人。我會保護你的!」九歲的祁川身材還小,卻已散發出令人安定的氣質。他向前探身,靠近我,真誠焦慮的望著我。
那女子讓眾人退下,只留下她一個人陪著我,安慰我,像娘親以前那樣抱著我入睡。她問我傷口還痛不痛,問我想不想喝水,餓不餓,想吃東西嗎。我卻只是抽泣,無聲的流著淚。後來,她又會問我叫什麼名字,是哪的人,父母是誰。我不再哭泣,雙眼乾澀的望著她,動動嘴唇,依舊無法發出聲音。
我……啞了。
「釋然,來,這是師娘親手為你做的,多吃一點,今天師父他們回山,很想祁川吧!」師母笑盈盈的把蓮子八寶粥推到我面前。
十年,她的臉上增添了細小的皺紋,可皮膚依舊白皙細嫩,笑起來眉眼彎彎,女俠豪氣不減,嚴厲隨著歲月磨滅了幾分,增添幾分柔情,看起來更像是個富貴人家的夫人。
說是師徒,感情卻像母女。師母對我憐愛,無微不至的照顧我,待我好更勝過施琳珊,她的親生獨女。只是我有著本能的抗拒,我失去的娘親,不是任何一個人可以代替的,我是去的愛,不是許多人的好就可以彌補回來的。而且,我害怕我會再次失去,我的心,永遠都是封閉的,就像我的嘴。=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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