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抬起手臂,輕輕環住他,安慰他一樣,可是,我不能再等了。就在我想要離開他懷抱的那一刻,突然一個聲音把我們都嚇了一跳,「師叔,你,你們,你和姐姐,」飛臨目瞪口呆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結結巴巴的像被嚇傻了,雙手捂著潮紅的臉頰,兩顆小虎牙若隱若現,「你不是和,你怎麼跟姐姐……那、那,我豈不是應該叫她師姑,可是,那師姑……」他兀自不解的喃喃自語。
「飛臨,不要亂說,」賀驚桐冷峻的聲音打斷他,緊張的回身看我一眼,才走到慕容飛臨的身前,「飛臨,賀師叔與釋然姑娘多日不見,要敘敘舊。一會兒再過來看你。我叫奶娘過來,郎中也馬上就到,你現在床上不要動,如果痛得厲害,師叔再找她過來。」
飛臨眼中驚異的好奇不減,卻很聽話的點點頭,「我沒關係,脫臼而已,師叔不用費心。」他頑皮的笑笑,「只是不要找奶娘過來,她好煩的。娘親在哪裡?」
「你爹爹娘親在清芸澗,已經派下人去通報了,應該很快便會趕來。」
「哦,師叔,那你們快敘舊吧,我還有話和姐……和師姑……」飛臨面露難色,最後一狠心,「和姐姐師姑要單獨說呢!」
賀驚桐白玉的面龐閃過一絲笑意,「那好,你先休息!」
「下人稟報飛臨受了傷,還帶個陌生人回莊,我不敢大意,才會過來,卻沒想到居然是……」賀驚桐黑白分明的瞳眸中閃耀著似驚訝似喜悅似迷茫又似慌亂,卻是任何言辭都不足以表達的複雜之色。
可我心裡卻另有一番盤算,飛臨的事倒是好解釋,可我被黑焰宮抓走,不但活著回來,還醫好了我啞病,恐怕我會是江湖中死裡逃生的第一人。這番經過要如何解釋,有些事一定要隱藏,可也必定會引起眾人的關注猜疑。我苦笑著嘆息,為了減少疑心,現今還是先裝成啞巴吧。我再次揮揮手,「賀大哥,此番經過說來話長。能否告訴我祁川現在在哪裡,他的傷怎麼樣,他現在,好不好?」
賀驚桐眼眸中的黯然一閃而過,悠長入鬢的雙眉緊蹙,「釋然姑娘,不瞞你說,那日我們追殺皚瞳幽渙,卻始終不見你的蹤影,本以為你已經被押至黑焰宮,凶多吉少了,」他臉上凸顯恨意與戾氣,似有什麼事情一直縈繞在心,無法釋懷,「我們本都放棄,只有祁川師弟一直執著的相信你沒有死,一定要找到你!」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的執著,贏的不只是那支白玉釵,還有……」
賀驚桐忽然神色一凜,好像把心事暴露出來有些不知所措,轉過身不讓我看到他的臉,「祁川現在東莊修養,你放心,我們有最好的醫師,他暫時沒有事,」他輕揚起頭,發梢雖輕風舞動,「他……他現在的身份……」賀驚桐想說什麼,卻似難以啟齒,他眼神不露痕跡的掃過我的髮鬢,那隻白玉釵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皚瞳給我的翡翠雙釵。他沒多問,「還是等他向你解釋吧。我現在便帶你去見他。」
我隨他前行,跨過一條條清澈的淺溪細流,行過一座座佇水而立的竹橋涼亭,走過蜿蜒曲折的幽靜石子路,穿越門廳,只聽得賀驚桐說,「這裡是東莊與西苑相連通的別門,祁川應該在雨竹林。」他向別門旁的幽徑一指,引領我款款而行。
這是我離開皚瞳的唯一理由,對我來說這才是我在乎的理由,要是祁川沒有受傷,沒有生命危險,要是他不再關心我,不執著的尋找直到找到我為止,那麼就算皚瞳不認我,不理我,甚至殺了我,我都要一直賴在他身邊,就像小時候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