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她所說的,我不費力氣進入到清芸澗。依葫蘆畫瓢,拿出手中令牌,在地牢門中央凹陷的地方推入,悄聲進入這世上最尊貴的牢房。
一半因為這慕容山莊實在豪華奢侈,一般這地牢一塵不染到令人咋舌,不冷不熱,冬日保暖夏日避暑,這裡便被人冠以「尊貴」。每一個牢房都是薄被錦衾,甚至筆墨紙硯都一應俱全,如果不是隔著的欄杆提醒我這裡是牢房,我還真的以為是進了那位大家閨秀的閨房了呢。
我順著過道往裡走,目前所見的牢房中一個犯人都沒有,錦瑟應該關押在最裡面,而我怕驚擾到什麼,不敢做聲。
「錦……」我不敢相信眼前所見,「錦瑟?」
那位在我看來總是高高在上不近人情近乎冰冷的黑焰宮宮主,頹然趴倒在地上,烏黑墨汁般的長髮鋪散在地,潔白的紗裙染著斑斑血跡。手腕、腳踝,鮮血淋漓。只有發間插著的碧玉翡翠雙釵,才讓我敢確定她的身份。
「錦瑟,他們,是誰這樣……」我被嚇到,早知道她會受一些折磨,卻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他們挑斷了她的手筋腳筋,廢了她的武功!
她聞聲抬起頭,見到是我,沒有過多的反映,嘴角揚了揚,又伏倒在地。
「錦瑟,你等著,我,皚瞳讓我來救你。」我抽出長劍,對著牢房鎖用力一揮,火花迸出,可鎖鏈紋絲不動,依舊附著在門栓上。
「鑰匙在最裡面的牢房牆壁上。」錦瑟氣若遊絲,喘了好幾口氣才說完完整的一句話。
我心中不知為何,開始不安,急速取來鑰匙,打開門鎖,躍入牢房中。
想要扶起錦瑟,卻不知手該落在何處。她似乎全身是傷,千瘡百孔。
「皚瞳,他好嗎?」錦瑟任由我抓起她的手臂,圈過我的後頸,攬著她纖細的腰肢,向前走去。一聲痛都不喊,卻只問了這一句。
想想我之前是多麼幼稚,因為錦瑟對皚瞳的愛,我雖不能百般破壞拆散他們,卻不冷不熱的看著他們,是不是小任性,黏著皚瞳,內心自私的希望錦瑟能夠意識到我對皚瞳有多麼的重要。我不否認,我討厭她,從知道皚瞳讓我涉險救她開始。可是,心中是這樣的難過與後悔,她對皚瞳的愛,遠遠超過了我的想像,也遠遠超過她對自己的愛。
心中一酸,兩滴淚順著臉頰滾下,無暇拭去,我含笑用力點點頭。
「你騙我,他死了嗎?為什麼不親自來?」她的聲音輕輕的,驟然變冷。身子一扭,連同我在內都晃了晃。
「你別亂想,他在等著你,如果他見不到你,才會真的死掉。」這句話,是不是代表我已經承認了她呢。
她也不在做聲,雖然我知道她不免要懷疑我,就像我此時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相信皚瞳一定沒有死,還在等著我把錦瑟帶回去一樣。可如果他見了錦瑟這個樣子,是不是會更加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