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隱從睜眼到現在一直忙著伺候懷中的小姑娘。
幫她擦藥餵粥,弄完後自己已經一身狼狽。
他將少女放在床上,蓋好被子。
招來先前那個獄卒,那個獄卒站得遠遠的,像是不太敢靠近,「大、大爺何事?」
鍾離隱皺眉,「為什麼把她抓起來?」
獄卒搖搖頭,「小的也不知,聽說是上面大人吩咐的。」
「上面大人是何人?」
「上面的大人自然是知府大人,這裡是知府衙門啊,您今天親自來擊鼓敲開知府衙門大門的,才把自己送進來,您忘了?」
鍾離隱稍微理清楚了現狀,他所附的這個身體跟之前受傷昏迷中所附的書生是同一個,區別在於之前他只是用書生的眼睛感官,無法驅使身體,但現在第二次已經能使用書生的身體。
書生的未婚妻不知為何被知府關進大牢,書生為了救未婚妻,把自己也送進大牢來。
他雖不知書生的用意,但也能想到,一個沒有背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是不可能抗衡一城之府,也就是說,現在書生和床上躺著的少女,幾乎凶多吉少。
只是不知知府抓人的用意。
抓這樣一個貌美嬌弱的少女,既不存侵占之心,又是為什麼?
可惜他一個常年在外駐守領兵的粗人,想不明白其中關節,如果是竺情,只要一眼就能理清緣由,甚至能輕巧把小姑娘救出去。
而他只能用武力。
只是他現在所附的書生身體比常人還要瘦弱一些,無半點內力,就算內里是他,也無法懷裡抱著一個人一路越獄衝殺。
只能靜觀其變。
他隨口吃了饅頭喝了清水填飽肚子,就在床邊坐著,守著人。
乃至夜半時分,書生這個身體終於撐不下去了,他就算有再強大的意志力也頂不住,在床邊沉沉睡去。
意識消失前,心有憂慮。
深夜時候,塞外邊境元帥大帳內,躺在床上的男人醒來。
這段時日,他一直在養傷,平常不及打理的鬍子也被侍從颳了個乾淨,露出一張刀削斧刻般稜角分明的俊臉。
這張俊臉,自睜開眼睛後,就一直眉頭緊鎖,不曾展顏。
他抬起自己的手掌,手指輕撫,是夢還是真?
這種時候,倒希望是夢了,若是夢裡,情況再壞也不會是真的,若是現實,那個書生和……穠穠,是在何處?被何地的知府所關押?
也不知道書生醒來,能不能護住自己的未婚妻。
瑜生沒有醒來,天亮前天子來了一趟。
見到床上躺著的少女受了鞭傷昏睡,好在書呆子也沒有那麼沒用,幫未婚妻上好了藥,身上也沒有發熱,他鬆了口氣。
伸手在她臉頰上輕撫,「再安心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