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胡亂改造的人體會產生排異反應,這是多強的異能也解決不了的。
少女眼睛撲閃著,滾下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眼側滾進紗布里。
這個結果也算是意料之中,然而細節可怖,蘇執象稍微想想一下就感到戰慄惡寒。
彌殃也不再嘗試,草木氣味散去了。
「你還有什麼願望嗎?我可以替你完成。」
他半跪在床榻前,握著孩子開始失溫的手。
女孩嘴唇翕張著,吐出斷斷續續的字。他極有耐心地抬身,附耳上前*。
無形的力量蕩漾開來,兜帽朝後飛去,露出帽檐下俊秀的臉。
交疊握住女孩的雙手也產生了變化,有不可逆轉的能量從中渙散而出,帶動床榻上的軟被微微起伏。
「我可以幫你完成遺憾。」
他語氣平平,眼神並無波動,一襲黑衣,卻勝似萬千華光。
女孩拼進全身力氣,斷斷續續的喊出聲來:「我想……我想見見爸爸媽媽,爸爸媽媽嗚嗚嗚嗚……」
到底是個孩子,說到心酸處再也控制不住,抽抽噎噎起來。可惜脆弱的身體不允許她出現如此之大的情緒波動,哭了一會,她就上氣不接下氣地咳嗽起來,被迫靠在魏蟬懷裡急促地呼吸。
不可言說的異能還在往彌殃手中聚集,準備的說,是二人握手的位置聚集。少年握著女孩的手,鄭重其事。
他心性無定,常常喜怒無度。
可眼下,這張時而譫妄的臉卻沒有冗雜的情緒,只是安靜地陪伴著。
蘇執象看著這沉靜到違和的側臉,忽然意識到彌殃他身上那種無法用語言概括的氣質是什麼。
——他不會恐懼,不會擔憂,沒有執著,什麼都不會放在心裡。
可他……又天生適合被依靠。
正因為遊戲人間,恩恩怨怨分分合合都似過眼雲煙,他才能面對那麼多苦難,承接那麼多苦難,毫無負擔的成為千千萬萬人的倚仗。
他看似居高臨下,隨心所欲撩撥潘多拉魔盒,然而實際上,他並不高高在上,而是主動俯就著,朝所苦海中掙扎的人垂下枝條。
只要你伸出手,他就會接納你。
蘇執象站在病床外圍,看向眾人目光中心的彌殃。
就是因為如此,才會產生這些追隨者吧?
病床上,女孩的呼吸逐漸微弱下去,纖細睫毛掙扎著擺動,最後還是沒扛過生命的流逝,變成了靜止的蝴蝶。
彌殃蓋住那雙濕潤的眼睛。
「知道了,我會完成的。」他說。
異能的波動散去,魏蟬探過女孩的鼻息,搖了搖頭。
「找個地方埋葬她吧嗎,這附近空地非常多。」彌殃不帶任何情感的說道。
他笑著的時候居多,此時正經的表情不常見。
莊重,但並無多少悲傷。
說完,他來到蘇執象身邊,臉上就又帶起笑意:「看懂了嗎?」
蘇執象:……侮辱誰呢。這還能看不懂?
她悶道:「只是沒想到你會做好事。這相當於白干。」
完成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的遺願,保留一部分此人的靈魂碎片在身上,直到此人了卻心愿。
純公益,無端承接一個很重的責任,很難想像是天災化身會做的事情。
「不不不,不是白乾的。」彌殃說。「我會繼承他們的皮囊、聲音、記憶、異能……以及不會被聯邦發現異常的錢財,假如有的話。」
說完,他湊近蘇執象:「是不是感覺高大的形象又垮回去了?」
雖然很想讓她另眼相看,但再怎麼粉飾欺騙,他還是他。
不如直接說實話。
然而蘇執象不這麼想,她抬起頭,神情認真:「已經很了不起了,至少剛剛那個孩子什麼都無法給你。」
那個女孩沒有異能,繼承她的形象和記憶又能有什麼用?彌殃接受她的願望,就是不圖任何回報的。
「她提的要求也不難嘛。」彌殃說。
看著將女孩抱上小推車的雙胞胎,他遙遙點了點,為小推車變滿鮮花,讓女孩睡在繽紛的他花海里。
這個舉動頗有人情味,蘇執象又是一陣動容。
「只是模仿人類這時候會做的舉動啦,我其實沒感覺有多悲傷沉重。客觀來說確實可惜而已。」
彌殃淡淡的。
說完這一切,他瞧瞧蘇執象:「想回去嗎?你兩個月沒吃飯了,要不要吃點什麼?」
有偽裝外表的異能在,二人可以去中央星圈吃個飯,個把小時應該不會被聯邦盯上。本地野菜都沒有,更別說菜館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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