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楚佩佩捂著肚子虛脫的樣子——估計她是因為流產後缺醫少藥,又沒有食物補充營養,虛弱致死的。
楚佩佩見安南沒有吭聲,面色有些窘迫:「我知道貿然求藥有些唐突,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能來求你救命。」
老公去世後,她過得更加艱難,每天疲於尋找食物,勞累過度、營養不良,胎象本就不穩。
兩天前幾個蒙面人闖進家中搶劫,爭執間把她踹倒在地,直接就見了紅。
孩子沒保住,老公也沒了,楚佩佩失去生存的鬥志,在地板上躺著等死。
恍惚間腦海中卻突然浮現出了孫鵬的臉。
他害死了她的老公,致使她無依無靠,原本十分健康的胎兒也這麼沒了。
可他卻依舊活得好好的。
她是醫生,老公是程式設計師,一家人的生活原本平靜又安穩,如今卻落了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而孫鵬那個殺人犯,卻頂著一張偽善的臉,依舊好好的活著……
楚佩佩心中突然迸發出強烈的生存欲望。
要活下去!不能就這麼算了!
她拼命將死胎引產出來,但後續沒有抗生素和排殘血的藥,她還是堅持不了多久的。
滿樓棟,乃至整個小區,家裡還有藥品的,她只能想到安南和頂樓的趙平安。
益母草這種東西,趙平安那裡大概率是沒有的,所以她直接來找安南碰碰運氣。
安南看著她,沒什麼表情:「我為什麼要把藥借給你?」
楚佩佩垂下眸來。
是啊,人家憑什麼幫我呢?
她沒有道德綁架,也沒有再糾纏哀求,只是道了句歉:「對不起,確實是我唐突了。」
求助的話沒必要再說,對方不幫忙,她也沒有辦法。
來的時候,她就沒抱多大的希望。先不說安南這個人,幾乎對所有上門的都沒什麼好臉色。
就算人家和顏悅色的,自己又憑什麼要求人家把藥品拿出來呢。
天災當前,所有的物資都變得無比珍貴,尤其是藥物這種可以救命的東西。
如果現在真的是世界末日,誰手裡有藥,還不得留著給自己用。
她悻悻地說了句抱歉,就想離開。
人各有命,或許自己這一生,註定止步於此。
無妨,也算爭取過了。
安南卻突然叫住了她:「等等。」
楚佩佩愣了一下,轉過身來。
安南用衣服兜作掩護,從空間裡拿出一張紙條:「這個,是你貼在我門上的麼?」
紙條對摺著,看不見裡面的內容。
楚佩佩:「我之前確實在你門上貼過一張紙條……」
安南盯著她的眼睛:「裡面是什麼內容?」
「提醒你有人要來你家搶糧。」
搶糧這件事,楚佩佩是沒有參與的。自從丈夫死後,她就脫離了樓棟的隊伍,自己出去找食物。
那天她從家裡出來,看見對面1302的門大敞著,鄰居們都聚在一起。
然後就聽見8樓的那個女孩建議大夥去樓上獨居女孩家搶糧食。
或許因為她也是一個女子獨自求生,頓時產生了幾分同病相憐的感覺,於是當晚趁其他人不注意,寫了個字條報信。
安南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其實安南心中有些猜到是她,否則今天也不會給她開門。
那天幾乎所有鄰居都來圍攻她了,但剛剛她在門鏡里看見的楚佩佩的臉,那天是沒有出現過的。所以想到她會不會就是紙條俠。
——那個上一世也曾提醒過她的紙條俠。
那張紙條,是她上一世收到的唯一一份善意。
有這兩世的淵源,安南的神色有些緩和:
「感謝你當時的提醒,你都需要什麼藥?」
楚佩佩一愣,沒想到半個多月前一個善意的提醒,竟然為如今的她爭取了一線生機。
「我需要抗生素,頭孢、阿奇黴素等什麼都可以。然後就是益母草,沒有益母草的話,其它可以促進殘血排出的藥物也可以。」
安南疑惑道:「你懂用藥?」
「我是醫生,雖然不是婦產科的,但是一些基本的用藥我還是懂的。」
醫生?
安南突然想到紙條上那個潦草的字跡。
還真有點像小時候看病時,醫生手寫的處方,亂亂的一堆線條。
安南:「你在這裡稍等。」隨後關上門,從空間裡找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