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隔著崗亭的玻璃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兩人。
現在這世道,弱勢的女人和小孩都是很難生存的,怎麼會獨自跑到山上來?
按說像他們倆這種情況,肯定是有人保護,才能活到今天。畢竟防毒面具可不是誰都能搞到的。
連他都沒有呢!在外面行走的時候只能多用幾層布料捂住口鼻,走快了都喘不過來氣。
老李特意往她們身後看了看,沒見有其他人。不過霧氣太大,遠處到底還有沒有人他也看不清楚。
於是謹慎的握著手裡的刀,中氣十足的吼道:「幹什麼的?!」
女人帶著孩子在崗亭前站定:「不好意思,您說什麼?隔著玻璃聽不清楚。」
聽不清楚?
老李皺起眉,怎麼可能聽不清楚?他聽這女人說話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他沒有開窗,把原話又重複了一遍。
女人再次道歉:「對不起,我聽不清楚。」
老李臉色不好看。這不逗他玩呢麼!兩人隔著一樣厚的玻璃,他聽得一清二楚,她卻聽不清,這怎麼可能?
難道是故意要騙他開門出去的?
老李謹慎起來,盯著她看了幾秒,索性坐了回去,不再理會他們。
女人見他不理會自己,像是有些著急:「你好?你好!」
老李靠在椅背上,假裝聽不見。
反正別墅區的大門他不開,她也進不去。自己在崗亭里,她也進不來。
這女人不是別墅區的業主,而且看她的樣子,也不像是哪位業主的朋友,直接不理會就是了。
老李窩在崗亭的椅子裡,從小桌子的抽屜中拿出一張報紙,看了起來。
這張報紙他看過無數遍了。
不光這張,抽屜里那厚厚一摞他全都看過很多遍了。
天災這幾年,他沒什麼別的消遣,手機用不了,別墅區又幾乎沒什麼訪客,無聊時就只能用報紙打發時間。
平時有一起守崗的還好,幾個人可以一起聊聊天、扯扯皮。
但自從大霧降臨以後,一起值班的這幾個同事總是情緒失常的發瘋,一句話沒聊高興就立馬開始打架鬥毆,鬧得嚴重的時甚至持刀互捅,死了好幾個人。
現在只剩下四個保安,兩人一班。今天跟他一起值白班的小伙子因為發燒在物業大樓里休息,沒有過來。
於是只有他一個人無聊的守在這。
他看了會兒報紙,準備翻頁時再抬頭,卻發現那個女人還站在崗亭外,一眼不眨的看著他。
老李嚇了一大跳。
他們怎麼還沒走?
他拍了拍胸口,把目光轉向女人身邊的小男孩。
這孩子年紀雖小,卻異常老實,在這裡站了這麼久,一聲不吭,也不鬧,就一動不動的盯著他。
老李莫名覺得詭異。於是轉開眼,重新低下頭,不再看他們。
這次女人沒有再老老實實的站著,而是拍了拍他崗亭的小窗。
「你好!你好?」
老李重新翻看起報紙。心裡默念:聽不見聽不見、趕緊走趕緊走……
他舉著報紙,上面寫的什麼內容卻完全沒看進去。
心裡不由想,萬一等他下班了,她們還杵在外面,該怎麼辦?
要對她們動手嗎?他倒是能打得過女人和小孩,但她們一直試圖騙他把窗戶打開,明顯是另有目的。
過了好一會兒,灼灼的視線依舊落在他身上。
老李終於再也忍耐不住,拍案而起:「你踏馬給我……」
話說了一半,卻發現女人一手撩起了頭髮,另一隻手指著耳朵:
「你好。我聽不清。」
老李這才發現,她的耳朵上戴著助聽器。
這叫什麼事!
一股巨大的愧疚感湧上他的心頭。
都沒聽人家把話說完,就惡意揣測,腦補了一出恐怖片,把人家弱勢群體晾在外面站了這麼久。
我可真該死啊!
老李連忙用最大的聲音喊道:「對不起啊大妹子!」
一邊說話,一邊打開了崗亭的門:「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您有什麼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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