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對這神教的論調嗤之以鼻。
人活著就努力好好活,總琢磨死了以後的事情做什麼?
牛敢當接過望遠鏡看了看那對母子,又瞅了瞅自己手背上微微滲血的紗布。
大聲罵了句:「那狗屁教主就是在騙人害人!」
他這句話的聲音實在是大了點,安南嚇了一跳,趕忙看了眼周圍。
好在其他人都在跟台上的白袍女一起歡呼慶祝母子倆的「成仙飛升」,口號聲震耳欲聾,根本沒人能聽到他們最後一排在說什麼。
但還是叮囑了一句:「大哥,你小聲點,不怕被這裡的信徒們活撕了?」
牛敢當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啊妹子,我這人就是脾氣急……」
就這樣,險些被洗腦入坑的牛敢當,被安南及時拉下,回歸了正途:
「妹子,咱快走吧!別在這裡耽擱時間了,趕緊去找國強吧!」
安南指了指前面:「你那小舅子就在前面第三排,等一會散場了就見到了。」
牛敢當愣了一下,隨後一臉的不可置信:「這不可能!國強他是最堅定的無神論者,怎麼可能會信這個邪教!」
安南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你這麼多年走南闖北的,見識也不少。不也差點入坑了?」
頓了頓,強調道:「而且你到這才第一天。他可是天天生活在這裡的。」
牛敢當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又默默地嘟囔了一句:「我確實……但是國強他不可能。他的精神內核不是一般的穩。」
安南指了指門外:「我跟外面那兩個聖女打聽好了,他確實就在這裡。一會兒散場了就能見到他了。」
牛敢當還是不可置信,嘴裡念叨著:「這不可能啊……這怎麼可能呢……」
安南沒有再跟他多說什麼。
他家人有沒有信教都跟她沒關係。反正不管啥信仰,都不耽誤她買東西。
高台上,小胖哥和他老婆帶著幾位聖女念了「送走靈魂」的咒語,然後讓人把兩具屍體抬到了後台。
這場無比扯淡的聚會才總算是到了尾聲。
一屋子人又是唱歌、又是鞠躬的,非常有儀式感的結束了今天的聚會,在聖女們的指揮下有序撤離。
安南、顧之嶼和牛敢當往後靠了靠,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才被之前守門的那兩個女孩帶著,往高台那邊走去。
聽兩人那意思,他們作為第一次來到這裡的倖存者,必須要先跟教主打個招呼才行。
安南知道宋國強聚會後也不會直接離開這裡,而是跟教主聊一會天,於是順從的跟著她們往前走。
一路上,牛敢當一直在張望著,試圖找到宋國強。
但直到走到了高台旁邊,都沒有見到熟悉的身影。
台下的人此時都已經走光了,而高台上只有高高在上的教主、幾個白衣聖女,以及一個正在跟教主說話的白髮老人。
牛敢當盯著那老人的背影,心底默默念叨了一句:這位老大爺的身高倒是跟我家國強差不多。
不過他年歲太大了點,不可能是……
正在這時,那個正在跟教主講話的男人動了動,微微露出了小半邊側臉。
牛敢當登時愣住。
隨後不可思議的喊了一聲:「國強??」
白髮老人聞聲立馬轉過頭來,露出了完整的一張臉。
安南他們這才看清楚,對方哪是什麼老人,面相不過也就是四五十歲的樣子。
只不過白頭髮太多,後背也佝僂著,所以看背影跟個七八十歲的老爺爺似的。
牛敢當一下子哽咽了,手腳並用的往高台上爬:「國強!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白髮男人也是一臉的驚訝,一邊趕緊伸手去扶他,一邊喊道:「姐夫!是你?!」
仿佛是沒想到自家姐夫還活著,宋國強的樣子比牛敢當還要激動幾分。
「姐夫!你這些年都在哪?怎麼回到濟山來的?你還好嗎……」
安南看著他們親人相認的感人場景,跟顧之嶼一起默默地走向一旁,從高台兩側的台階走了上去。
雖然她終於找到了想找的人也挺開心,但可不會像牛敢當似的,用爬的上去。
此時的牛敢當已經快要哭岔氣了,抱著自家兄弟、心疼的摸著對方的頭髮:
「嗚嗚嗚!你小子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宋國強眼裡也帶了些淚花,不過還是輕聲安慰道:
「你別擔心。我也沒怎麼樣,就是這幾年比較操心,難免氣色差了一些……」
安南看著宋國強那一頭白髮,心底也有些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