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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因為那些奇怪的紅疹,對方人太多了,兩邊加起來少說也有三四十個。而且三艘船緊緊挨在一起,沿著甲板登上風翼號——簡直是如履平地。

短短几瞬,對面已經開始行動起來。

一群面如死灰、毫無生氣的男人無懼疼痛,無懼炎熱,踩著滾燙的甲板朝風翼號飛奔而來。

真是遇到鬼了!孟高陽暗罵一句,旋即打開事先連接好的電網開關,抓起對講機喊道:「快!兩邊船上都有人,攔住他們,不要讓他們弄髒我的風翼號!」

隨著一聲令下,被綠色防水篷布全方位包裹的風翼號忽然出現三道白色身影。他們一人拖著一根長長的水管,兩人前往左側甲板,一人前往右側甲板,已然做好防禦的準備。

三艘船排成一個十字形,另外兩艘船分別在風翼號兩側,與風翼號的接觸面不大。上船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對面船頭甲板,他們只需要用高壓水槍守住這裡即可。

頭頂烈日高懸,緊握高壓水槍的掌心全是汗,看著烏泱泱一群人朝自己衝過來,顧孟然莫名有種在看喪屍片的既視感。

原因?苦衷?不重要,他絕不會心慈手軟。

「快,他們船上有吃的,有藥,不要讓他們跑了!」

「不要、不要跑,救救我的孩子……」

「藥,我要藥,我還不想死!」

「別廢話,衝上去,直接把船搶過來!」

……

哭喊與嘶吼聲震耳欲聾,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沖了過來。

率先進入水槍射程範圍內的是一個禿頂的中年男人。

他似乎被病痛折磨得不輕,面色蒼白如紙,嘴唇烏青,脖子上碩大的紅疹還在流膿滲血,可他異常堅定,跌跌撞撞又義無反顧地沖向風翼號。

沒有猶豫與動容,只聽「呲」的一聲,強而有力的水柱從顧孟然手中噴射而出。

壓力調節到最大,水柱宛如脫膛子彈,拖著長長的小尾巴,直挺挺地射向對船,不到一秒便將打頭陣的男人掀翻。

五六米的距離都有這種威力,高壓水槍的殺傷力不言而喻。跟在後面那幾個人有一瞬遲疑,然而不知道誰在人群中高喊一聲「橫豎都是死」,那群人再度躁動起來,不顧一切地往前沖。

正當防衛,正當防衛!鄭奕傑在心裡默念了兩遍,咬緊後槽牙,隨顧孟然一同打開高壓水槍,對著前方無差別掃射。

距離尚遠,高壓水槍沒有造成實質性傷害,強悍的水柱僅是將那些人掀翻在地,抑或阻擋前進的步伐。可對方人數眾多,一個疊一個,不一會兒便有三四個人成功突圍,於混亂中踏上風翼號的甲板。

護欄擋住了去路,電網開始工作,兩個護欄嘗試翻越的男人慘遭電擊,滿是污垢的身體變得無比僵硬,而後直挺挺地倒下去。

衝擊力極強,連石頭都能刮下一層皮的水柱近距離射向人體,顧孟然想過會是什麼後果,見一個瘦弱的男孩試圖從護欄縫隙中鑽進來,顧孟然還是選擇移動水槍對準他。

「——呲呲呲!」

白色水柱攜著強大的衝擊力,精準射在男孩的腳背。

幾乎只用了十秒鐘,對方破舊的運動鞋直接被洞穿,紅色血霧高高揚起,在水柱的衝擊下轉瞬即逝。

漫長的八分鐘,對雙方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水、血與膿液的混合物濺得到處都是,主動發起進攻的人一個接一個倒下,剩下一片狼藉,一片慘痛的哀嚎。

與此同時,停滯不前的風翼號終於衝破禁錮,開始緩慢移動起來。

隨船舶移動,那些倒在甲板邊緣的人就跟下餃子似的,撲通撲通地往江里掉。而那兩艘船毫不在意,仍不斷靠近嘗試夾擊風翼號。

一眨眼的工夫,黃江里的屍體又多了幾具。

像兩塊難纏的牛皮糖,散貨船死死黏著風翼號,而就在剛才那一幕即將重新上演時,「砰」,又是一聲巨響。

不知何時,後方恆榮盛2在狹窄的航道中完成了錯船。她行至風翼號右側,毅然決然地提速,猛地撞向黏著風翼號那艘散貨船。

滿載與空載的效果截然不同,這全力一撞,散貨船隨水浪蕩開了四五米,而風翼號趁機加速,宛如一條靈活的泥鰍,從另一艘散貨船手中溜走,大搖大擺地離開。

一停一頓,搖搖晃晃,不暈船的顧孟然都有些受不了,強烈的眩暈感直達大腦,胃裡翻江倒海,差點當場嘔出來。

當然,想吐不單是因為頭暈,更主要的原因是沾在防護服上那些紅白相間的黏稠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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