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油艙是個大工程,還必須更換濾芯等設備,風翼號的發動機雖設計為可使用多種燃料,但燃油不能混用,以免油艙殘留的柴油與重油混合,導致機械故障。
說起重油,顧孟然的空間還囤著不少,這種油經濟實惠、燃燒效率高、能量密度較高,能夠滿足長時間運行的能源需求。
簡而言之,耐燒。
一艙柴油和一艙重油,絕對是重油用得慢一些。
按理說重油這麼好,風翼號之前也該燒重要才對。
不是顧孟然錢多,也不是他不想,重油這玩意兒哪都好,就是油煙大,排放物中含有有害物質,會對環境和水質造成直接污染?,黃江全面禁用。
從中午忙活到傍晚,風翼號的油艙徹底清洗乾淨。長長的輸油管從巨人號甲板延伸到風翼號的甲板,又耗費了將近兩個小時,為風翼號加滿燃油。
輸油管回收,發動機預熱,隨著一聲渾厚的轟鳴響起,時隔三月,沉寂的風翼號迎回了她的主人,重新啟動。
將近兩天一夜沒睡,顧孟然累到懷疑人生。
送走了前來幫忙的村民與船員,與家人一同返回船艙,他直接往沙發上一癱,屋子也不想收拾了,澡也不想洗了。
頂著濃濃的黑眼圈,滿臉疲態著實讓人心疼,不過老爺子看著他髒兮兮的棉服在沙發上蹭,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溫聲提醒:「拿點吃得出來墊墊肚子,趕緊回屋洗澡睡覺。」
「我不要,不想動,睡覺不是說睡就能睡的,還得換床單被罩,麻煩死了。」困到極致反倒沒那麼想睡覺了,顧孟然癱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
老爺子笑出聲,「那外公幫你換?」
「倒也不用,我歇會兒就好。」
老爺子快步走到餐桌前,扯出一把椅子,又扭頭對顧孟然說:「換個地兒歇,你那一身髒兮兮的還往沙發上坐。」
不等顧孟然開口,梁昭開始幫腔:「沒關係的外公,這麼久沒人住,沙發也髒了,明天我把罩子拆下來洗一下。」
「你也別太慣他。」老爺子無奈搖搖頭,自個兒坐在了椅子上。
肚子餓了,鄭奕傑湊了會兒熱鬧,回廚房拿了張抹布出來,仔細將餐桌擦拭乾淨,而後他又洗了四副碗筷出來,緊挨著老爺子落座。
暗示,不,直接明示。
顧孟然雖然躺著,卻將他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發笑,「就這樣明目張胆地吃啊?不把窗簾拉上?」
「欸,小的這就來。」
關上門窗拉上窗簾,再將空調打開,不一會兒客廳就暖和起來。豐盛的飯菜擺上桌,眾人一聲不吭,拿起筷子大快朵頤。
老爺子和鄭奕傑借住在永躍號,這些時日與村民同吃同住,雖然沒餓過肚子,但伙食跟從前完全沒辦法比較。
同樣借住在別人船上的顧孟然也饞壞了,空間倒是在手上,可船上人來人往,根本沒機會吃,頂多偶爾摸一條牛肉乾解解饞。
都說民以食為天,果腹和享受美食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真正詮釋了什麼叫作專心乾飯,上桌之後四人愣是一句交談都沒有,直到桌上飯菜所剩不多,這頓飯接近尾聲,鄭奕傑心滿意足地拍拍肚皮。
「舒坦,我終於活過來了,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嘛。」
「咋說話的你?」老爺子瞪了他一眼,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人家好心收留我們,別說得好像虧待我們一樣。」
「錯了錯了。」鄭奕傑嘻嘻哈哈地賠笑臉。
也許是為了岔開話題,他旋即端起手邊飲料杯,扭頭對顧孟然和梁昭舉了一下,「歡迎回家啊孟然、梁昭,我真的想死你們了。」
「想我們還是想空間?」顧孟然故意調侃。
鄭奕傑小臉一垮,「我很像那種很沒良心的人嗎?」
「開個玩笑。」顧孟然放下筷子端起玻璃杯,眼底笑意漸淡,語氣從輕鬆隨意變得凝重起來,「謝謝你鄭奕傑,謝謝你幫我們照顧外公,謝謝你不嫌麻煩,一直搭理著風翼號。」
「哎你這、這是幹嘛。」
一頂高帽子猝不及防地扣在頭上,鄭奕傑頓時鬧了個大紅臉,感覺自己並沒有做出什麼貢獻,他一時間尬住了,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怎麼回應。
身旁夾菜的老爺子悶笑一聲,站出來解圍:「一家人整得這麼客氣做什麼?不說這些。」
「對對對,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別搞得這麼鄭重,我都不習慣了!」鄭奕傑反應快得很,順著老爺子的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