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打聽路了。」岑玉行隨意指了指驛站裡邊。
顏知正準備去驛站里找人,恰逢一個車夫打扮的生面孔從裡面走出來,於是他又將自己的來意報了一遍。那車夫正愁走偏了路,知道是書院來人,大喜過望,立刻回了馬車的馭位。
岑玉行施施然起身,拍了拍下擺的灰塵,躺在他腳邊的黑貓也很識趣的翻身起來,伸了個懶腰,然後鑽進了一旁的草叢。
顏知看著黑貓離去笑了笑:「玄墨兒是書院散養的貓,卻總不安分,愛往山下跑。」
岑玉行沒理他,踩著腳凳走上馬車,正準備進去,又突然回過頭來看看站在一旁沒動的顏知,問:「你不上來嗎?」
「不用了。」顏知搖了搖頭,「書院離得不遠,幾步就到了,況且山路有些複雜,我在前面好給車夫大哥領路。」說著,便跑到馬車前給車夫指路去了。
山路難行,車夫不敢顛著馬車裡的人,因而行的緩慢。
岑玉行已經坐了幾日的馬車,實在無聊,便掀起一側的帘子,正好看見走在前方的那個同齡人,於是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一身青衫簡樸卻整潔,木簪固定著束髮,且身形單薄,看似生活窘迫,但待人接物溫文爾雅,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子書卷氣,一眼看去就是個讀書人。
「你也是青麓書院的學生?」
顏知意外地回頭,對上馬車上少年打量的眼神,神情透出一瞬的尷尬:「啊……算是吧。」
青麓書院畢竟是前丞相致仕後所創,求學的學子一個個非富即貴,顏知猜想是自己這身粗布青衫與青麓書院格格不入,才會引得對方有此一問,便解釋道,「我家就在山下,原本在書院裡做些勤雜。不過,江先生仁厚,見我有進學之心,講學時也願意帶我一個。」
岑玉行聽完,眨了眨眼:「你說你叫什麼?」
「顏知。」顏知看著眼前的路,笑著答道,「笑逐顏開的顏,樂天知命的知。」
岑玉行在心裡默念了一遍,淺淺記了下來。
「岑小公子你呢?是從哪個書院轉來的麼?」
岑玉行白白淨淨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不是。先前家中給請了位西席先生。」
能在家裡尊請一位先生,想必是相當富貴的人家了,顏知心想。
「那為何來此?是西席先生走了麼?」
「做了錯事,母親讓我來的。」岑玉行說完,便將帘子放下了。
聽到這個回答,顏知愣怔了一下,回頭見岑玉行躲回了馬車,便猜到是自己問錯了話,於是不安的閉了嘴。
那馬車將人送到了書院,車夫從馬車上幾大箱子行李,一箱箱的往岑玉行住的房間搬。顏知則負責將人領到江先生的書房,而後便去後廚幫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