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真的能對一個素昧平生的人干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來。
「不過幾日,怎麼瘦了這麼多?」林氏摸了摸兒子的臉,「娘聽說你又摔著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近日縣裡總出人命官司,實在令人害怕,娘總也睡不好,生怕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顏知曾經托下山採買的人給母親帶過話,只說自己下山路上跌了一跤,卻連著四日未歸,也難免母親多想。
「孩兒無事,已好的差不多了。」顏知說著,又擔心地往書院方向看了一眼,「娘,我送你下山吧,一會兒天黑了路上不安全。」
「這個點,書院怕是還有活沒幹完?娘上山只是想告訴你,七日後,你伯父出殯,千萬記得。娘沒事,娘認得下山的路,你去忙吧。」
「不忙!」顏知猶豫了一下,道,「這幾日,書院裡來了一個新同門,他缺個書童,便雇了我。我方才已經告了假了。」
「竟有這種事?」林氏一臉茫然。
「那同門關照我,還將下個月的工錢都先給了我。」顏知將隨手放進袖子裡的銀票取了出來,塞到母親手裡,「您看。」
林氏將兩張銀票打開來,只見一張面額為十兩,另一張是二十兩,當即吃了一驚:「知兒,這可是足足三十兩銀子啊!」
顏知也是嚇了一跳,支吾道:「孩兒方才說錯了,這是一年的工錢。」
林氏感慨道:「即便如此……也是好大一筆銀錢啊……」
僅僅是對我們而言。顏知心想。
對岑玉行來說,別說三十兩,就是三百兩也不過拿去買一兩件喜歡的物件吧。
可對於尋常人家,這三十兩卻足以支撐幾年的花銷了。
林氏的欣慰並未持續多久,忽然好像想起什麼,眼神中再度浮現一些悲傷:「唉……終於……能將你伯父那二十兩銀子還上了。」
逝者為大,哪怕從前有再多的不愉快,此時也不必再提了。
更何況伯父的死,多少與自己有關,顏知壓下心裡的愧疚感,道:「母親安排著便是。」
隨後,顏知又和母親提了今後要住在書院的事,兩人一邊聊著一邊往山下走。
就在兩人快到山腳時,忽然見到一大群衙役表情嚴峻,腳步匆匆的往山上走,顏知正準備扶著母親讓道,便聽見一聲高喊。
「就是他!」
顏知循聲望去,只見他那個一年見不到幾次面的堂兄顏光仲跟在衙役們身後,正指著自己大喊,「官爺,這人就是我堂弟,顏知!」
衙役們立刻圍了上來,為首的那位捕頭打扮,將母子二人上下打量了一遍,問:「你就是顏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