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岑玉行坦然走出迴廊,走進院中,「找我何事?」
「有樁案子和你有關,跟我們去一趟縣衙吧。」
在場學生和雜役們都急壞了,岑玉行卻顯得極其無所謂,眨了眨眼,問也不問便答應道:「好。我們走吧。」
見他答得爽快,捕頭困惑的眯了下眼睛,但還是點點手示意手下將人拿下。
可那些人剛上前幾步,還沒來得及動手,便聽見遠處傳來咳嗽聲和斷喝聲。
「住手!!」
滿頭花白的江瓊被幾個雜役帶領著,匆匆從月洞門走了進來,急得直咳嗽,「你們誰敢動他!咳咳!咳!」
江瓊雖已致仕,可兒子官至鴻臚寺,學生們更是布滿朝堂,是當地有名的鄉紳,因此,即便是官差往日裡也敬畏著他幾分,紛紛拱手行禮:「江老。」
「江老。」為首的捕頭上前,臉上堆滿了歉意,「實在不好意思,我等也不是有意打擾您書院清靜,實在是公務在身,奉命行事。」
「劉捕頭,跟我過來。」
江瓊不同他拐彎抹角,逕自走到院子裡一個無人的角落,然後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來,小心地抖開。
捕頭恭敬的跟上前去,雙手從江瓊手中接過那封書信,有些困惑的抬頭看了看對方,似乎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你讀便是。」江瓊道。
捕頭這才將書信捧到面前,低頭讀信,不過片刻,他便臉色煞白,出了一頭的冷汗,當即哆哆嗦嗦拱手,將書信原樣奉還:「謝江老指點……方才多有得罪了,知縣大人也是聽了奸人挑唆,並非有意冒犯,我這便回稟知縣!」
說罷,對著不明所以的手下們搖了搖手,一群人便準備灰溜溜的逃走。
「等一下。」岑玉行出聲喊住了他們,「我和你們一起回去。」
那捕頭小雞般站住,畏畏縮縮的回過身來,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岑,岑小公子……方才,是小的搞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沒猜錯的話。顏知現在人就在你們縣衙里,對吧?」岑玉行面無波瀾道。
「我得去把他接回來才行呢。」
***
岑玉行趕到縣衙公堂,一眼看到那倒在血泊之中的身影,視線便再也移不開了。
他的顏知,他花了那麼多年時間才找到的唯一的那麼一個知己,不過一個多時辰沒有盯緊,怎麼就成了這樣?
顏知此時已再度沒了意識,岑玉行上前蹲下,探了探他的頸動脈,確認了微弱但平穩的搏動。
胡知縣見來人非但不跪,甚至連堂上的自己都不看一眼,一聲「大膽」還沒喊出口,帶人過來的捕頭已經搶先一步衝到堂上,對著他耳邊低聲說起了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