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們既然關心他,都是非富即貴的人家,指縫裡漏些銀子,舉手之勞便能救他於水火。卻因為要顧及他的顏面,便眼睜睜看著他在淺灘上掙扎,直至力竭,把自己溺斃麼?」
「……」盧舉真被這一大長串話堵住了嘴,半晌才嘆了口氣,「岑師弟見解獨到,師兄實在慚愧。」
為了緩解下氣氛,他半開玩笑道:
「看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還以為岑師弟是見顏知師弟容貌清秀,便生出金屋藏嬌的邪念呢。哈哈哈……」
「我是這麼想的喔。」岑玉行道,「雖然不是因為容貌。」
「…………………………………………」
顏知氣得兩眼發黑,他甚至能想像笑容凝固在盧師兄臉上的畫面了。
他恨死了岑玉行!恨他肆無忌憚的散播謠言,拿莫須有的事說嘴,敗壞自己的名聲!現在盧師兄八成以為自己真和他有什麼不堪的事了!
「你!你說什麼?!」
「不然呢?來書院第一天我就知道他是什麼情況,過幾個月才突然善心大發麼?只是先前,我對他是死是活並不關心罷了。」
「……」盧舉真呆愣許久,他還從未聽過如此明目張胆之事,青麓書院乃清流之地,這人究竟拿書院當做什麼了?
「我要將此事告知江先生,先生絕不會讓你為所欲為!」
「你想去就去吧。」
岑玉行說完,便推門進了屋。
門外傳來盧師兄憤然離去的腳步聲。
岑玉行端著一碗湯藥繞過屏風,見顏知滿臉驚懼神色坐在床角,笑了一笑,閒話家常一般說道:「你都聽見了?盧師兄說要去告訴江先生。真是文人造反,三年不成。若換做是我,今日這道門怕是也保不住了。」
盧師兄是飽讀詩書的儒士,出身名醫世家的君子,自然比不上你岑玉行肆無忌憚。顏知心中腹誹。
為了儘快好起來,顏知十分配合的進食,喝藥,但知道了岑玉行的真實意圖之後,難免宛如一隻驚弓之鳥。
斷了翅的鳥,出於恐懼只會掙扎的更加厲害,正如他行動不便,於是岑玉行一動他便一驚。
哪怕他這樣一驚一乍,岑玉行也並不放在心上,在屋裡行事依舊我行我素。
好在岑玉行除了夜裡會上他的床,摟著他睡,倒也並無其他逾矩之舉。就這麼幾日過去,顏知的身體恢復了一些,神經也稍稍鎮定了一些。
他想到了一個也許能夠脫困的法子。
這法子關乎一個人,從他認識岑玉行至今,所見所聞中,似乎唯有這個人能夠掣肘岑玉行。
那就是——岑玉行口中的母親。
若能設法讓岑母知道他在此地是如何肆意妄為,也許岑玉行就會被接回家中,嚴加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