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早朝上,拿到了名單的趙珩顯然心情不錯,整個人都鬆快了許多,當他一臉微笑的與眾大臣商議著民生大事時,心裡大概正不知盤算著什麼折磨人的陰毒法子。
滿朝文武沒有一個人看穿。
「不知情」,恐怕是天底下最大的福分了,顏知心想。
不過短短數日,雍城又出了兩條人命案。
兩人俱是工部派遣地方管理河堤修築的御史官員,剛剛因南方決堤以致水災一事被傳喚至雍城問話,還未來得及面聖便死了。
因聽到一些死狀駭人的傳聞,陸辰本想帶人去調查,不料家眷卻已將屍首早早火化,還口徑一致都說是暴病去世。
至於原因,想也知道,屍首死狀悽慘,若是真坐實為判官案,那便幾乎等於定了貪贓枉法的罪名,到時候細查定罪,受了水災的百姓千千萬,一人一口唾沫也要淹死人。
陸辰吃了癟,也不慣著他們,直接草擬了文書送到顏知手裡,要立案徹查江南潰堤的緣由。
顏知接了文書,當場將宋融傳來,將件案子下放給了他。
宋融接了文書,看了看,問道:「顏大人,這樁案子,是要大辦,還是小辦?」
陸辰愣神片刻,一頭霧水看向一旁的同僚。
「此案可大可小,相信你能把握。我只有一點交代——」坐在案前的顏知擱筆,視線一直落在硯台,往裡面添了些水,又取了墨塊研著,「陸少卿手裡的那兩起案子,最後必須定為判官案。」
宋融思忖片刻,便立即會意:「下官明白了。」
離開顏知的書房後,陸辰便立刻拉住宋融,問道:「宋大人,顏大人這是何意?」
宋融將他帶到一旁無人角落:「顏大人的意思還不明白嗎?我這邊如何定罪,定幾人的罪,抄家,還是流放,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二人得是死在[判官]手中。我手上只要給這兩個工部官員定了貪贓的罪,你便順勢將兩起案子歸入判官案。」
說到這,他搖著頭笑道,「殺一人,救一城。顏大人這步棋妙啊。」
陸辰愈發不解了。
「我還是不懂……這一碼歸一碼。無論這兩起案子是不是判官所為,倘若江南筑堤的工程中有貪贓枉法之事,大理寺不理應調查清楚嗎?」
宋融道:「還用得著調查嗎?前年朝廷剛撥了二百萬兩於江南修築堤壩,不說延續千秋萬載吧,十年二十年應當不會出水患才是。今年也並非澇年,何以在梅雨季下了幾天暴雨,便潰不成堤了?其中必有貓膩。」
「既然如此,不更應該徹查到底,將涉事之人一一法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