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些梅枝嗎?各位爺,要買些梅枝嗎?」
只見那叫賣的小姑娘約莫十一二歲,細軟的頭髮扎了兩個小小的雙丫髻,耳朵鼻尖都凍得通紅。
她衣著單薄不說,袖子都短了一截,得拿手捏著袖口,才不至於漏風進去。
她站在街邊,手裡拎著一個小籃子,趙珩走過去垂眼看了看,籃子裡面放著幾支梅枝,紅色白色的花苞都有。
「這些是做什麼的?」趙珩有些好奇地問。
小姑娘見有貴客來問,顯得很是積極:「是簪發的。」
她似乎有些著涼了,說話帶著很重的鼻音,卻立刻搓了搓凍僵的雙手,拿起一支來,往自己頭上比對了一下。
「很好看,您看,還是花苞,能用好久,香氣也很宜人。若是送給心上人,定能討到歡心。買一支吧,只要一文錢。」
趙珩面無表情從籃子裡拿起一支帶著白色花苞的枝條,捻在手裡看了看。
黑色的枝條,上面有三四個白色的花苞,手裡的和籃子裡的每一枝都形狀各異,有種別致的美感。
他又往小姑娘頭上比對了一下,想像了片刻,道:「是挺好看的。」
眼見生意要成,小姑娘還沒來得及高興,便看見趙珩將梅枝輕輕丟回了籃子:「但我沒有心上人啊。」
「……」那姑娘一下子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她有些委屈的低著頭,小心翼翼的將弄亂的梅枝在籃子裡重新擺放好。
正擺著,卻忽然看見一塊碎銀滾進了她的籃子裡,她不由得愣了愣。
「剛剛我家大人從這兒過去,披著白色狐狸毛披風,大約這麼高。」趙珩在自己眉毛處比了一下,「你有沒有看見?」
「看、看見了!」小姑娘激動抓了那碎銀攥在手心,指了指南邊的小巷子道,「我看見他朝那邊去了!我帶公子過去!」說著,便殷勤的把趙珩往那邊領。
趙珩跟了上去,隨著小丫頭往巷子裡走,果然不多久便看見了那個仿佛要融進雪裡的素色身影。
「公子!看,就在那!」
「多謝。」
收人錢財,做這點事也是應該的。
小姑娘紅了張臉拼命搖頭,還沒來得及多說什麼,趙珩卻已不再看她,大步朝著那人走去。
顏知此時正站在一戶府門前和一個管家打扮的人說話,聽見動靜回過頭來,看見是他,又臉色不佳地轉了回去。
「官爺,小的就知道這些了……我家夫人為人一向寬厚又仁善,真正是菩薩一樣的心腸,眼見就要給府上添一個小少爺,卻遇到這樣的事。官爺,您一定要為我家夫人討回公道啊。」
「我會盡力。」
顏知容貌清雅,即便不笑也顯得親和,可趙珩不同,不知是否相由心生,那一副秀美的容貌,好似月季帶刺,常常會讓人覺得充滿了攻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