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中的成長環境如此,七歲的孩子習慣了對宮女奴才們呼來喚去,哪裡會當人是人?
所以,他才會僅憑個人好惡,拿人當擺件,想要就去要。
其實掌權者有這樣的想法再正常不過,顏知只是不想薛王將來也成為那樣的國君。
薛王畢竟只是個孩子,見解釋不清,自家先生的表情又冷若霜寒,眼眶裡泛起了淚花:「珏、珏兒知錯了,先生,對不起。可是那樣不敬的想法是從來沒有過的。珏兒發誓!」
顏知見他哭泣起來,冷硬的心正要變軟,卻聽見趙珩的聲音自窗外傳來:
「朕的皇兒哪有錯了?」
第59章 貼身之物
書房門打開,季用領著太監們齊齊下跪,高呼萬歲。
顏知跟著起身行禮,薛王也急忙拿袖子抹了眼淚,生怕被看見似的埋著頭行禮。
穿著玄色寬袖衣袍的趙珩大步徑直走向孩子,拿白玉一般的手指揉了揉薛王帶著潮氣的眼角:「別哭了,珏兒無錯。」
「……父皇。」
「想與人親近也算是錯麼?顏卿也未免太鐵石心腸了吧!」趙珩護著雞崽子似的圈著孩子說道,「況且,當物件又如何,得到便是了。若得不到,當神仙跪拜也沒用。」
當著這麼多宮人的面,顏知沒法頂撞,只能在旁沉默,心裡再一次默默地想起那一句:
近墨者黑。
「也沒有哪個物件在屋子裡教訓主人的。顏卿既愛當物件,就出去跪幾天。」
趙珩待宮人百官一向寬厚,哪怕犯了錯,最多也不過是由張公公出面罰些月給,從未有人見過這位年輕的帝王發這麼大的火,長樂宮的宮人們都嚇了一大跳。
而顏知卻很習慣了,領了命,靜靜往外走。
薛王急了,從趙珩跟前跑開,幾步上前抓著顏知的袖子拖住了他,拼命搖頭道:「父皇,不要罰先生!」
「是他自己不肯做太傅,非要做什麼物件的。」趙珩冷冷道。
在他看來,顏知向來如此,敬酒不吃吃罰酒。
再赤誠的感情給他,但凡有一絲不順心意的地方,也逃不開被他肆意踐踏。
薛王想了想,道:「不,顏大人說的沒錯。是兒臣任性,想著顏大人成了太傅便能每日見到他,全然沒有考慮顏大人在大理寺公事繁忙。」
「……」顏知低頭看向拉住自己的那兩隻小手,用力的握了握,指節都發白了,最後卻鬆開了。
忍痛割愛,對一個孩子而言談何容易?可薛王扁了扁嘴,還是說了下去:「父皇還是……為兒臣……另尋一位太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