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遇上了硬茬,三個山匪立刻四散開來,落荒而逃,皇帝和楊思南追進樹林,當下就逮住了兩個。
季立春看著第三個山匪逃離的方向,還在心想著[可惡,逃掉一個],[只能先將這兩人帶到前面城鎮交給官府],一回頭便看見皇帝已輕巧將摁在地上的山匪割喉放血,切下了腦袋。
皇帝嘴上說著「我趕時間,只能如此」,拎著那顆人頭又去拽第二個山匪的頭髮。
一顆死人頭和另一顆哭喊求饒的頭被攥在同一隻手中的畫面實在是太衝擊了,季立春大駭,只覺耳朵嗡鳴作響,後退一步,瞬間雙眼倒翻暈了過去。
昏迷時,他莫名夢見皇帝在背後追著他砍,他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抬頭看路,卻看見陸辰的腦袋滿天在飛。
到底是被嚇得精神錯亂到一定程度了。
他比任何人都深知生命的可貴,也比任何人都想活下去,實在不想聽。
可畢竟那日是他主動招惹了陸辰,說什麼「我敢聽」,如今,竟然拿陸辰一句「我沒別人可說」沒有辦法。
季立春嘆氣道:「你說吧。」
車軲轆在官道上磕磕碰碰,倒是正好掩蓋馬車中兩人交談的聲音,陸辰開口道:「我重新翻卷宗,發現最早的判官案,甚至可以追溯到十多年前豐平年間,算下來,當年的皇上不過……十來歲。」
季立春那身寬大的藍衫掩蓋了他的瑟瑟發抖:「十來歲的孩子,能做出這種事來。著實難以置信。」
陸辰沒留意到他的恐懼,繼續道:「我也覺得。但我由此開始細想,究竟第一起判官案發生在哪一年,又是否被收錄進了卷宗?朝著宮中的方向調查,我找到一起先前未曾留心的案子。」
「這案子發生在長樂宮。如今的皇帝那年只有八歲,以太子身份住在長樂宮。案子中死了兩個人,一個是自幼照顧皇帝起居的付嬤嬤,另一個是住在另一個宮殿的宋淑妃。」
「卷宗上說,宋淑妃剛剛滑了一胎,思慮過甚,竟發了瘋,想要謀害皇嗣。那日她趁夜持刀潛入長樂宮中,不料中途遇見付嬤嬤。付嬤嬤為保護太子殿下,與之周旋,最終二人雙雙身亡。」
季立春道:「聽上去合情合理,你為何起疑?」
「因為從卷宗中看,兇器沒有找著。」陸辰道,「若是二人搏鬥中兩敗俱傷,兇器應當會遺落在現場才是。除非有第三個人在現場,拿走了兇器。」
「那是一把什麼兇器?」
陸辰想了想:「按卷宗上傷口的描述中,應當是一把短劍,或是長匕首。」
季立春臉色又白了幾分。
「我甚至懷疑,宋淑妃和付嬤嬤並不是搏鬥中同歸於盡,而是……死在同一個人之手。」陸辰認真道。
他懷疑的對象不言而喻,就是彼時住在長樂宮中的太子殿下,如今的真龍天子。
季立春壓低聲音道:「你懷疑一個八歲的孩子……殺了兩個成年人?」
陸辰點頭:「聽聞皇上五歲開始學武藝騎射,力大無窮,且天資極優。而宋淑妃彼時抱病臥床,身體虛弱,至於那付嬤嬤,畢竟上了些歲數,行動不便。又或許是從未提防過自己看護長大的太子殿下……誰知道呢?這起案子已過去了二十年,如今再想調查,已是不可能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