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是未來十年,他都會無比期待著再相見的那一天。
第二日一早,天微微亮時,在山頂挨了一夜的一行人開始拔營準備回雍京。
無人知曉顏大人和聖上說了什麼,前一夜還綁在一起站在雲天崖邊的兩人,不過一夜過去,竟決定各奔東西。
顏知留在涇陽縣,而聖上會和太子殿下一同返回雍京。
任誰來看都是皆大歡喜。
趙珏依依不捨,還想上前,卻被陸辰拉到一旁。
陸辰嚴肅的對他搖了搖頭,道:「殿下,這是顏大人的決意。情誼這種東西,不該一而再、再而三的用來捆縛人。」
趙珏被說破了心思,眼眶微微發紅,最終卻點了點頭:「陸先生,本宮明白了。」
趙珩沉默牽著顏知的手下山,兩人之間就像仍繫著一條軟繩。旁人看不見,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二人之間的聯繫,世上最精鑄的兵器也無法斬斷。
山腳下的驛站,一列車馬早已等候在那,巧的是,那是趙珩第一次見到顏知的驛站。
至今他還記得顏知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它叫玄墨兒。」
他是很不擅長記名字的,可是,怎麼回事呢,抬頭看見顏知的那一瞬間,他竟一下子記住了那隻貓兒的名字。
也許在那一瞬間,他便已經隱隱察覺到對方身上那同類的氣息了。
如果時間能回到那一天,他究竟能不能做的比之前更好呢?
還是說,那時他若不強求,這段緣分就徹底沒有了?
臨別前,趙珩上丹輦,拿那雙秋水澄澈的眼深深回望,問道:「顏愛卿,你有什麼要和朕說的嗎?」
顏知看著那張白芙蓉一般清俊的臉,趙珩的容貌仍是初見時那般風姿綽約。
只是當年那雙眼裡無情無欲,什麼都進不去,好像一尊玉人,而如今,那一雙黑漆漆的眼睛裡,似乎多了些什麼東西,變得像是血肉所鑄的人了。
「沒有了。」顏知說道,「該說的,昨夜臣都已說了。」
多情總比無情苦,這人實在鐵石心腸,趙珩的心剛長出來,便已碎了,針扎似的刺痛著,可顏知卻看上去那樣釋然。
十年……
三千多天。
眼下甚至還未開始計算,這人還站在自己的面前,趙珩便已開始百蟻噬心,無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