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琪思考一會兒,難得有文化道:「這個……正所謂,風險與利益同在。管他的,搏一搏再說。」
穆凝姝道:「風險太大,我承擔不起。瑪茹可以鬧,大不了被遣送回娘家耶律部。芙緹娜也能要求獨寵,大不了一拍兩散,反正赫連煊將呼延部還給她了。即使她不給他當妃嬪,還可以當首領和大臣。她們都有鬧騰的底氣。我呢?烏琪,最壞的情況下,我可以回哪裡去?」
她是姜國送出來的和親公主,又幾經輾轉改嫁。
若赫連煊當真厭棄她,趕她走,她一個沒有皇族血脈的贗品,連娘家都回不去。
她只有來路,沒有歸途。
烏琪思來想去,也發現其中難處,喪氣道:「罷了罷了,現在的確還不錯。萬一惹赫連煊不高興,即使不趕你,把你發配到冷宮,也不好受。還是你聰明,沉得住氣,就這樣吧,知足常樂。他愛芙緹娜熱情如火。而你溫柔似水,善解人意,他怎麼都不至於討厭。等芙緹娜當上閼氏,咱們乖順些,希望她寬大為懷吧。」
烏琪忽然眼睛瞟向窗外,道:「啊,真是煩,我出去走走,散散心……」
穆凝姝順著她的目光瞥一眼,道:「別裝。你又想去見那個小太醫吧?」
烏琪驚訝道:「你、你發現了?」
穆凝姝道:「你養肋骨養出一身懶骨頭,哪裡肯幫我做事。天天朝這裡跑,還不是衝著人家小太醫來。佗佗早跟我說了,你跟照顧你的小太醫眉來眼去,他瞅著不太正常。即使他不說,你的眼神也騙不了人。」
愛意和咳嗽一樣,藏不住。
烏琪臉紅,假哭賣慘道:「哎呀呀呀,人家還年輕,人家不想守活寡!全怪赫連煊,他不寵幸我,還打我!要不是小太醫,我的心都要被赫連煊傷得死翹翹了啦——」
穆凝姝被她嚎得頭痛,道:「我又沒說不要你去找他……但是你得記得,你畢竟是赫連煊的閼氏,若鬧得太大,你肯定沒好果子吃。尤其是身孕……絕對絕對不能有啊。」
烏琪笑嘻嘻,捧臉嬌羞,扭來扭去,「我才不會那麼傻。我們就一起看看花,看看草……他可害羞了。哎呀不跟你說啦,他在等我呢。」
說話間,人一陣風般跑沒影。
再看到,已在帳外。烏琪滿臉笑容,嘰嘰喳喳說著什麼。小太醫微微低頭,偶爾才張嘴回應一兩句,好似全然不在意,眼神卻忍不住黏在面前的女孩身上。
穆凝姝遠遠望著,都能感受到二人之間的美好。
跟心愛之人在一起,不管說什麼做什麼,都極有樂趣。
就像她對赫連煊。
連看他睡著時的臉,她都永遠看不膩。
她想給他世間最真誠、最熱烈、最無拘無束的愛意。
***
反覆試用藥膏後,穆凝姝將三張方子里的長處摘出來,弄出張新方子,做出藥膏。相比從前那些,這種新藥膏見效更快。而且她特意嘗試將藥方里的名貴藥材,以常見的便宜藥材替代試試,其中有一味藥材替換後,效果變化不大。
這一點很重要。
藥方出自姜國王宮,貴人用藥,當然可以不計成本,專挑最貴最好的用。
但這個藥膏,要給軍隊裡所有士兵用。批量用藥時,成本是個大問題。如果太貴,軍費不夠,上面縱然是好意,下邊兒的執行卻免不得出問題,最終底層的將士們反倒什麼都用不上。
她在宮裡打工,一把心酸淚,此等經驗數不勝數。
穆凝姝對此藥方甚是滿意,適用三天後,又發覺還有改進空間,蜂蜜的含量再增加點,藥膏就能保持更久,消炎效果也會更好。
她再度進行改良。赫連煊出征在即,時間得抓緊。
在他出征前一天,她總算做出最滿意的成品,興沖沖跑去偏殿書房找他。
侍衛們見她來,朝她行禮,直接放行。單于吩咐過,凝姝閼氏過來,不必通傳。
穆凝姝進去,聽到芙緹娜和赫連煊聲音。
芙緹娜竟然也獻上了藥膏。她讓呼延部的藥師們研究出一種新的消炎方子,對防止外傷潰爛,加速癒合有奇效。而且她已讓藥師們日以繼夜趕製出一大批,已經裝箱打包好,可以直接隨軍用輜重一起押送。
聽語氣,赫連煊頗為高興,道:「你這藥來得正是時候,解孤所需。孤定要好好賞賜你。」
芙緹娜笑道:「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赫連煊道:「君主自當賞罰分明。你有如此功勞,當賞。說,你想何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