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剛才孟秋梨脫下綠軍裝露出的細胳膊細腿,他忍不住腹誹,長得也像小妹妹。
作為一個沉默寡言的人,江大川覺得,他今天說的話已經夠多了。
他閉上眼睛,嘴巴繃成一條直線,吐出兩個字:「睡吧。」
說完,也不等孟秋梨回話,身子一翻,背對著她,沉沉睡去。
孟秋梨聽著耳畔傳來的細小鼾聲,忍不住彎了彎嘴角,鬆了一口氣。
果然如她所料,這江大川,和原著里描述的一樣,對男女之事沒有興趣,難怪那本小說一次也沒有描寫過他和孟春桃的房事。
想到這,孟秋梨看著他高大巍峨的背影,不由得目露幾分同情。
白長那麼大個子了,估計是參天大樹掛辣椒,那方面不行吧。
昨晚想東想西,第二天一早,孟秋梨果然起晚了。
她坐起身,伸了個懶腰,扭頭一看,身側已經空了。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江大川捧著滿滿一搪瓷盆熱水走了進來。
孟秋梨和他大眼瞪小眼,過了一會,問:「這水是打給我洗漱的?」
江大川沉默地點了點頭。
「那我就不客氣了。」水溫剛剛好,孟秋梨一邊洗漱一邊想,以前原主在孟家的時候,哪有這待遇,一大早就得起來劈柴煮飯伺候孟家兩口子和孟春桃。
都說女人結婚是跳進了火坑,她這倒像是從火坑裡跳出來了。
江大川:
「毛巾在旁邊。」
孟秋梨臉上全是水,眼睛都睜不開:「你順手幫我拿一下。」
等了老半天,都沒等到毛巾。
孟秋梨睜開一隻眼,見江大川站在一旁,一動也不動:「毛巾就在你右手邊,幫我拿一下呀。」
江大川抿了抿嘴角,道:「我手髒。」
孟秋梨一抹臉上的水珠,驚訝道:「你哪裡髒了?」
江大川沉默片刻:「你姐說過,我整日干農活,渾身沾滿了泥點子,髒兮兮的,讓我別靠近她。」
他跟孟春桃畢竟訂了婚,兩人私下裡也是見過幾次,可每次,孟春桃不是嫌棄他剛乾完農活,一身汗臭味,就是嫌棄他沒文化,說不到一塊去,總是相對無言。
而孟秋梨是孟春桃的親妹妹,既然是姐妹,肯定也嫌他髒吧。
孟秋梨仔細打量了他幾眼,搖搖頭:「你不髒啊。」
她說的是實話,江大川跟她見過的其他鄉下漢子比,乾淨多了,衣服雖然短舊還帶補丁,但是清洗得十分勤快,衣角都有些發白了,湊近了還能聞到一股皂角香氣,就連指甲都修剪得整整齊齊,指甲縫裡一點泥垢也沒有。
江大川抬起頭,望了她一眼,眼裡閃過幾分驚訝。
「老三,老三媳婦,你們好了沒。」
堂屋裡傳來趙小芬的聲音。
孟秋梨連忙拿過毛巾,一抹臉:「媽,我們這就來。」
她跟江大川一前一後進了堂屋,就見到屋子正中央放著一張長桌,江家的其他人已經落座了,就等他倆了。
「三弟妹,你可真有福氣,嫁過來就能睡懶覺,想當年我剛進門的時候,天不亮就得起來忙乎,這差別可真大。」於美娟皮笑肉不笑地道。
孟秋梨望了她一眼,這便是她的便宜大嫂了。
昨天行完禮她就直接進洞房了,都沒來得及細看江家這幾位,現在終於有時間打量打量了。
於美娟穿了一身綠色的斜襟短衫,短髮,長瓜臉,倒三角眼,顴骨高高突起,兩頰無肉,看著就不好相與。
坐在她右手邊的是江家老大江大海,長相就是很普通的鄉下漢子,沒什麼出奇的地方,看著十分憨厚老實。
夫妻倆生的一雙兒子,鐵蛋跟鋼蛋,今年九歲和七歲,兄弟倆不安分地坐在凳子上,屁股下面像是有釘子似的,眨巴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桌上的早飯,不住地咽口水。
孟秋梨多看了鐵蛋和鋼蛋兩眼,江家條件這麼好,鐵蛋跟鋼蛋又是長房長孫,按理來說,應該養得白白胖胖的,可這兩小子,一個比一個瘦,尤其是鋼蛋,都瘦得皮包骨了,一頭黃毛,乍一看跟一隻猴似的。
不過想起系統曾經說過,於美娟有扶弟魔的傾向,她又不覺得奇怪了。
再看坐在江大海於美娟左手邊的江大洋和蔡來娣夫妻倆。
江大洋跟江大海一樣,樸實的鄉下漢子一枚,就是總佝僂著背,皺著眉頭,嘴角向下撇,帶著幾分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