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梨:「摳唄。」
趙小芬看著知青們,搖了搖頭,提點江秀秀:「你可別跟那個姓鄧的知青學,既然這錢出的心不甘情不願的,倒不如一開始就說清楚了不請客,現在好了,一干人,全被她得罪了。」
至於孟秋梨,她倒沒叮囑,這三兒媳婦機靈著呢。
江秀秀懵懂地點了點頭。
三人吃得肚皮鼓鼓,慢悠悠地往集合的地方走。
她們到了,又等了一會,人來齊了,負責趕牛車的劉老二就架著帶著牛車帶著大夥往回趕。
太陽落山了,才剛好到村口。
剩下的路就要步行了,不過也沒人抱怨,能坐一大段路的牛車已經很不錯了。
一到家門口,就看到家裡人除了江向東外,都在院子裡乘涼呢。
這都快過冬了,哪還有涼好乘,就是等她們三呢。
孟秋梨目光轉了一圈,看到江大川在角落裡劈柴。
他雙腳分開,穩穩紮著馬步,雙手握住斧頭高高舉起,眼神專注,緊緊盯著眼前的木柴,深吸一口氣,隨後猛地發力,斧頭裹著陣陣風聲,狠狠劈下,「咔擦」一聲,木柴應聲而裂,木屑飛濺。
不管什麼時候見到他,他都在幹活。
嗯,是個眼裡有活的男人。
於美娟見到趙小芬三人拎著大包小包回來,眼睛一亮,忙上前道:「媽,你都買了啥年貨,拎著重不重啊,我來幫你。」
說著,就想伸手去拿。
趙小芬用屁股想都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身形一閃,罵道:「吃飽了撐的啊,不用你拿,你哪涼快哪呆著去。」
於美娟訕訕縮回手,嘀咕道:「我、我就問問嘛。」
蔡來娣抱著兩個女兒招娣和盼娣,靜靜看著,她突然聞到一股味兒,好像是肉香味,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這香味是從哪傳來的?
她嗅啊嗅,嗅啊嗅,發現這股肉香是從趙小芬和孟秋梨還有江秀秀身上傳來的。
江秀秀緊張地用雙手揪住衣領,說:「二嫂,你幹嘛呢。」
趙小芬看著蔡來娣像只狗一樣不停地嗅著她們三身上的衣服,眉頭都皺得能打結了:「老二媳婦,你幹啥呢?」
這架勢,跟隔壁李大娘有啥區別。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李大娘兒媳婦呢。
蔡來娣柔柔弱弱,淒悽慘慘地控訴道:「媽,你們怎麼背著我們去吃肉了!」
趙小芬翻白眼:「什麼叫背著你們,我是光明正大去的。」
江大河孝順,當兵得的工資和糧票全都一股腦寄回家給趙小芬,讓她隨便花用。
別說今天趙小芬只是帶著江秀秀和孟秋梨下了次館子,就算她把錢都花光了,江大河也沒一句怨言。
於美娟一聽,頓時來了精神,撇了撇嘴道:「媽,你帶秀秀下館子也就算了,憑什麼帶三弟妹。」
趙小芬翻白眼:「不帶她帶你啊?」又道,「帶上你,吃一口就得往娘家送兩口,咱們江家就算家底再厚也養不起你。」
蔡來娣不贊同地搖了搖頭,說:「大嫂說的也不對,要我說,女人就不應該下館子,那是大老爺們的事。」
她一臉賢惠,振振有詞地道:「女人就應該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裡,洗衣做飯,伺候老小,把家裡操持好才是正事兒,下館子這種花錢又講究的地方,去了也是浪費。」
孟秋梨一臉震驚地看著她,這位二嫂是怎麼能把上個世紀的言論說的這麼振振有詞的?
她道:「憑啥男人下館子就是天經地義,女人下館子就是浪費了。」又道,「你不對自己好一點,難道指望別人對你好啊?」
蔡來娣不贊同地看孟秋梨一眼:「三弟妹,你是剛進門,不懂事,我不跟你計較。」又道,「男人是天,男人是地,男人是家裡的頂樑柱,只有他們好了,咱們才能好。」
她一臉的無私與奉獻:「所以,有好吃的好喝的,就應該給男人吃,咱們女人少吃一點無所謂,聽話,以後下館子這種事,讓男人去就行了。」
蔡來娣說完這番話,把自個都給感動了。
她一個沒上過學的人,能說出這樣一番大道理,也太不容易了。
她得意地望著其他人,就等著他們的誇讚呢。
然而,除了江大洋一臉的深以為然,誰也沒鳥她。
蔡來娣不樂意了,求贊同:「媽,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她還學乖了,把江向東拿來做筏子:「是不是該讓爸吃香的喝辣的。」
趙小芬:……
蔡來娣:「咱們女人一人少吃一口,家裡的男人不就能多吃一口了。」她給於美娟使眼色,「大嫂,你說是不是?」
於美娟也是認同的:「反正,你們背著我們下館子就是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