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一眼,還是李香蓮先撇過了頭去。
李桂花這會已經氣得頭頂冒煙了,她猛掐自個人中:「你老實交代了,這雞湯和餅究竟是送給誰的,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李香蓮跪坐在地上,腰板挺得直直的,臉上帶著些許的自豪:「我是不會說的。」
她是絕對,絕對,絕對不會把事實告訴她媽的,她要保守這個秘密,她要捍衛自個的愛情。
想必,國慶想的跟她一樣。
他們是那樣的心有靈犀。
李香蓮一臉深情地望向人群中的張國慶,嚇得張國慶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不是,你看我幹啥,要是被你媽發現了還得了。
張國慶眼睛跟抽了風似的,不停地給李香蓮使眼色。
李香蓮卻沒有接收到他的信號,依舊深情款款地望著他。
李桂花琢磨出不對勁了,她順著李香蓮的目光望過去,跟張國慶的眼神對了個正著。
張國慶被她那嗖嗖的三角眼一瞪,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心虛的模樣,李桂花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是你!!」
她抄起掃帚:「好啊,你個不要臉的知青,居然敢勾搭我閨女。」又道,「說,你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竟然能讓這個吃裡扒外的偷家裡的老
母雞給你燉湯喝。」
李桂花拿著掃帚的樣,活像一尊母夜叉。
掃帚這玩意吧,別以為是用竹枝扎的,打人就不疼了,那可是柔中帶剛,狠勁異常。
瞧瞧李香蓮,身上都被抽出一道道的紅印了。
張國慶嚇得腿都軟了,跪坐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我、我沒讓她給我燉雞湯啊。」
李香蓮深情:「你是沒讓,這是我主動為你做的,不求回報。」
既然被她媽發現了,她乾脆就承認了。
這話一出,剛才還站在張國慶身邊的知青,瞬間退後,離他一步遠。
霍曉燕鄙夷地看著他,虧他還跟知青點的其他人一樣,假模假樣的孤立她,原來,他跟自己是一路貨色。
呸!
靠女人吃飯的軟飯男!
張國慶目眥欲裂:「住嘴!!你別再說了!!」
他跪在地上,看著李桂花,說:「李大娘,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李桂花額頭上青筋暴起,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雞湯你不知道,這餅你總該知道吧。」
張國慶目光閃爍:「餅……哎呀,這餅又不是我做的,你別光問我,你問你自個閨女啊。」
李桂花瞪向李香蓮。
李香蓮抬起下巴,索性承認了:「不錯,這餅是我用家裡的麵粉做的,我跟國慶就是在一塊了,我擔心他掙的工分不多,分不到糧食,就送餅給他,雞湯也是,我心疼他腳受傷了,就殺了家裡的老母雞給他燉湯喝,補補身子。」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偉大,都把自己感動了。
殊不知,李桂花心疼得都快抽抽了。
那可是家裡唯一的老母雞,就指望著它下蛋賣了換錢呢。
還有麵粉,那可是能做白花花的饅頭的上等麵粉啊。
她捂住胸口,搖搖欲墜。
「香蓮,你可別再說了,瞧瞧你媽,都快暈過去了。」徐大娘道,「你快去扶住她啊。」
李香蓮膝行到她身邊,表情倔強:「媽——」
「你可別叫我媽。」李桂花擺擺手,惡狠狠地瞪一眼張國慶,「你給我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你跟他到底是咋一回事。」
來了來了,勁爆的來了。
大夥紛紛豎起耳朵聽。
李香蓮微微低頭,帶著一分甜蜜和兩分嬌羞:「就像你們所看到的那樣,我倆就是在一起了,我給他做飯,我替他洗衣服……」
她一臉不畏強權,堅決反抗的模樣:「我雖然是個寡婦,但是我也有追求自己愛情的權力。」又道,「為了他,我可以放棄一切,我是一定會和他在一起的。」
李桂花捂著砰砰直跳的心口,顫抖著手指向張國慶:「你、你知道他是啥樣的人嘛,你就要跟他在一起。」
李香蓮望向張國慶,深情:「他是一個好人,一個有文化的好人。」
「我呸!!」李桂花道,「有文化有個屁用,念兩句詩就能當飯吃啊,就他那細胳膊細腿的,每天掙那兩三個工分,你們兩個以後一塊喝西北風啊?」
「喝西北風就喝西北風。」李香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