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戳了戳自己掌心的粉鶴,心想:萬一她發出去的信紙沒人回復,還讓其他人知道白衣師兄和她組隊,會不會連累師兄也被遭人排擠?
思及至此,柳觀春擊掌,拍碎了紙鶴,又把信紙默默收回去。
江暮雪不知她在猶豫什麼,問了一句:「你想傳信?」
在江暮雪眼裡,後輩們都是年幼的小孩子,愛鬧愛笑實在正常,他如今更改樣貌,也隱匿了氣息,即便柳觀春想要對外炫耀取得魔核一事,也無不可。
可她做事謹小慎微,就連發一句話也要再三考慮。
柳觀春感嘆師兄觀察入微,但她不想讓白衣師兄知道原來自己在宗門裡不招人喜歡,生怕師兄也疏遠她。
於是柳觀春笑道:「我不想傳了。」
江暮雪低聲問:「為何?」
柳觀春想了一個極其友善的藉口:「因為江師兄很厲害,我不想讓旁人知道。若是他們都知你有神通,求著要進隊,我就不能
獨占師兄了!」
柳觀春自認這句話說得俏皮可愛,還帶一些急智,定能博得師兄好感。
可江暮雪聽了,卻是微微一怔。
他細細分辨柳觀春話里包含的私慾,良久無言。
今夜,柳觀春還是沒有在外留宿,她見江暮雪往下一個魔氣濃郁的城鎮虛虛一點,兩人又有了前進的目標。
江暮雪要徹夜趕路,他的凡體已經超脫世外,除卻無情無欲,更難以感受寒冷或勞累。他不覺疲憊,柳觀春晝夜不停卻有點吃不消。
但她不想拖後腿,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御劍。
江暮雪看著那一把飛得歪歪斜斜、忽上忽下的竹骨劍,他很怕柳觀春沒忍住困,打起瞌睡,繼而直接摔進湖裡。
凡修的肉身脆弱,她又堪堪築基,傷筋動骨都得躺上幾天,若是受傷重了,沒能及時修復經脈,唯恐還會損傷壽元。
捏了怕碎,揉了怕亂,實在是……嬌氣的東西。
也是擔心自己不能看顧師弟師妹,江暮雪從來不帶人組隊,只靜靜做事,觀察戰局,最後再將那些弟子們難除的魔物一網打盡。
可江暮雪雖人情淡漠,但他處事素來周到妥帖,既把人帶出來,自然要全須全尾帶出去。
思及至此,他又是振袖,並指驅出一個光球,那個結霜的雪球漸漸變大,又生出一條冰晶鎖鏈纏在男人清癯的腕上。
江暮雪虛握著牽繩,任由光球將柳觀春整個裹進去。
柳觀春御劍術還不夠嫻熟,她困得很,又不敢抱怨。
幸好江暮雪行在前面,並沒有發現她強打精神,下巴一點一點地犯困。
可沒多時,一個暖洋洋的光球將她容了進去。
竹骨劍恢復成尋常大小,纏上柳觀春的細腰。
她跪在那個軟綿綿的雪球之中,雙手抵在球面上。球體是透明的,柳觀春能看到外面的風景。她注意到球身還有一條鎖鏈,細細的一條,直連到江暮雪白皙的腕上。
「師兄?」柳觀春不解。
「睡吧。」江暮雪側眸,長睫輕動,沒多看她。
柳觀春遙望師兄的背影,心中無比沮喪,低下頭:「是我修行不精,身上還帶著凡人的濁氣,還能感受到饑渴勞累,我會好好修煉,往後決不會拖累師兄!」
修行一事本就不可貪多圖快,按部就班修煉便是。而柳觀春雖說已經修煉二十多年,但她這點年歲,在修士求神問道的漫長歲月中,不過滄海一粟。
江暮雪並不想她過於壓榨自己,他想了想,溫和地道:「你這個年紀,本就該多睡一些。」
這話聽在柳觀春耳朵里,頗有些老氣橫秋之感。
入道之後,修士們再不會按照人身壽元來計算年齡,只按照境界高低來區分尊卑。
柳觀春以為白衣師兄會將她當成後輩來看,如今她察覺他好像完全將她看成一個乖巧懂事的小孩子。
難不成……她的修為真的太低了?白衣師兄壓根兒沒將她視為可以並肩作戰的戰友?
柳觀春灰心喪氣。
師妹忽然不出聲了,江暮雪心中疑竇叢生,他回頭,見柳觀春一動不動,只當她睡著了。
可見是累了。
江暮雪又並指打出一道法印,將透明的光球蓋上了白布,為柳觀春遮光。
雪球暗下來,柔軟的球體被風吹得搖搖晃晃,好似搖籃一般。
柳觀春原本還能凝神看路,可光線一旦消散,她被晃得發懵,困意兜頭襲來,漸漸陷進黑暗。
等她再次醒來,已是三個時辰後的事。
一夜過去,天色已微微發白,遠處的田埂長著一蓬蓬艷紅臘梅,空中飄著小雪,可她的發上未沾絲毫,明顯是江暮雪用本命劍幫她擋下了霜雪。=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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