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面對靈力操控的木偶,她也沒有掉以輕心或是輕敵,只是木偶複製了江暮雪大半的力量,又有他的一縷神識,下手便有點沒輕沒重。
柳觀春幾次被木劍擊飛,摔到竹林間。
她腰酸背痛,臉上、手上全是污泥,但即便這樣狼狽,她也打得很是過癮,很是酣暢淋漓。
也因為眼前的陪練對象不是江師兄,只是兩個木偶,柳觀春心裡沒有那麼多顧慮,反倒能放開手腳廝殺。
這一次,不僅柳觀春渾身狼藉,就連兩個木偶身上都沾滿了竹葉和污泥。
打到最後,竹骨劍被沒有君子風度的木偶擊飛,柳觀春也被木偶一腳踹出場外。
柳觀春受此大辱,既然身手沒木偶快,那就看看她的拳頭硬不硬。
柳觀春殺紅了眼,衝上去撲倒木偶,拉著它泥潭混戰,甚至是出拳肉搏。
反正只是為了贏,狼狽一點又怎麼樣?
柳觀春不知的是……兩個木偶雖然只是江暮雪信手捏出的傀儡,但他也將一絲神識凝進木偶腦袋,以防木偶繼承了元嬰修士的一部分的力量,打起弟子來毫不手軟。
因此,只要江暮雪聽到遠處傳來激烈的動靜,他便會神識出竅,鑽進木偶體內調整陪練木偶的戰意,防止它傷到柳觀春。
可江暮雪沒想到的是,柳觀春的好勝心原來這樣強,纏鬥起來有一種不死不休的孤勇,竟會跨坐在木偶身上,下死手揍人。
江暮雪微微一怔,但很快他便收回傀儡術,將兩個木偶拍扁。
柳觀春打得盡興,連手骨上淋漓的血跡都沒注意到。
直到木偶消失,柳觀春冷不防坐空,落到地上,和眼前那隻縮小百倍的白紙偶人大眼瞪小眼,她意識到比試結束了。
柳觀春茫然望向密林深處的那個飄逸身影。
江暮雪還在林中打坐,只是他大半身子被翠蓋梧桐遮蔽,影影綽綽瞧不真切。
很快,一道清越的嗓音傳來:「明日再練。」
柳觀春認出那是師兄的聲音,她看了一眼計時羅盤,已是亥時,確實夜深了。
柳觀春見好就收,她施加一個清潔術法,掃去周身泥濘,還用藥療愈了磨破的手骨。這種無傷大雅的小傷疤,柳觀春自己就能處理。
柳觀春汗津津的衣袍已經用術法清理乾淨,只是頭髮亂成一團還沒空梳好。
思及至此,柳觀春索性扯下頭繩,先和江師兄打聲招呼,她再慢慢打理。
等江暮雪聽到動靜,睜開一雙寒冽鳳眸,入目便是披散烏髮的柳觀春。
少女杏眸清亮剔透,眼尾暈紅,艷若遠山芙蓉。她迎上江暮雪的目光,朝他彎唇一笑:「師兄,我若是在你身邊起灶做飯,會不會吵到你?」
江暮雪搖搖頭。
但他不解的是,柳觀春已經辟穀,為何還有一日三餐進食的習慣?
許是男人眼中的狐疑之意太過明顯,柳觀春一邊堆壘灶台,一邊和他解釋:「以前當凡人的時候,總擔心吃太多會發福,雖然那時候我家境貧寒也實在沒什麼東西吃……但現在是修仙之體,怎麼吃都不會胖,自然要放縱一下!」
江暮雪艱澀地問:「所以,你用飯,並非為了果腹,只是想解饞?」
柳觀春連連點頭:「正是!」
沒等她再和江暮雪說什麼,放出的紙人忽然嘰嘰嘰地跑回來了。
柳觀春見狀,立馬拿起竹骨劍,凌空躍出一里地。
她想到江師兄落在後頭,忙折一隻粉鶴給江暮雪傳信——她只是殺一隻奸詐的山雞精,很快就回來。
半個時辰後,柳觀春帶著她的戰利品回到了江暮雪身邊。
柳觀春手裡的山雞已經被扒皮剁肉,處理得很乾淨,只待她熬湯燉煮。
柳觀春今日又多學了兩套劍法,劍術也大有提升,她很知足,也決定用雞湯感謝一下江師兄。
於是她熬湯的時候,特地添了兩人份的水量,又從藏寶珠里摸出黃花菜、干蘑菇等等提鮮的配菜,放到鍋里一同熬煮。
大鐵鍋煨著雞湯,柳觀春百無聊賴,只能翻出心決,繼續背誦。
柳觀春剛背完一整篇無相心訣,江暮雪忽然喚她:「柳師妹。」
「啊?」柳觀春抬頭,呆呆地望著這位清雋
秀致的師兄,「怎麼了?」
江暮雪想到此前蓮花鎮的事,想到柳觀春在幻境裡見到一位「師兄」,並且對他獻吻……莫名的,有些在意。
他權當是關懷師妹,冷聲問:「在玄劍宗中,你可有其他相熟的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