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顏抬起了眸子, 神色認真的看著秦夫人, 一字一句的道:「夫人不能以自己認為的好強加在阿朝身上不是嗎?不妨了解了解阿朝是如何想的。」
秦夫人神色依舊猶豫,最終只輕嘆道:「我知曉女子從商的困難,不想朝朝也像她們一般吃盡苦頭。」
「我理解夫人的憂慮,但每日在後院裡瞧著他人的臉色生活又何嘗不是一種苦呢?」謝晚顏臉上帶著淺淡的笑意,眸子裡卻似有深意。
秦夫人瞧著眼前與記憶中相差甚大的女子, 沉默一會兒,這些年物是人非,變故太多, 或許她真的該多了解了解朝朝的內心了。
秦夫人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忽的站起身子,態度相較先前已經有了一絲動容:「妾身會再好好考慮的。」
謝晚顏點點頭, 看出了秦夫人慾將離開的意圖,淺淺一笑,順勢開口道:「好, 夫人回去路上小心。」
秦夫人頷首行了一禮, 隨後才轉身任由丫鬟扶著踏出殿外。
謝晚顏望著秦夫人的背影遠去,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 只希望秦夫人當真能夠想的明白。
午後, 陽光透過白雲的罅隙灑下,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微風輕拂,掛在屋檐下的風鈴隨之輕搖, 發出陣陣清脆的響聲。
短短半日的時間,今日早晨梅夫人被刺殺的事情便已經傳遍了京城,謝晚顏聽聞時倒是沒有多意外,大抵是車夫給在謝府報信時一不小心漏了風聲。
此時的謝晚顏正坐在小院中的躺椅上聽著阿荷繪聲繪色的講述,一幅閒散的模樣,與平日裡看起來倒是相差甚遠。
阿荷並不知曉謝晚顏目睹了梅夫人被刺殺的情形,更不知道謝晚顏一開始還意圖親手了結梅夫人,只把自己今天的聽到的傳聞全都講給謝晚顏解悶,一時也沒注意謝晚顏過於鎮靜的神色。
末了,阿荷神色有些疑惑,看著謝晚顏淡定從容的神情,像是怎麼也想不清楚其中的變故:「娘娘,您說會是誰殺的梅夫人啊?」
謝晚顏抬手遮了遮刺眼的光,隨意的回答道:「興許是梅夫人先前結下的仇家。」
阿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似乎也只有這個解釋是比較令人信服的了,不過總歸算是個好事。
二人正說的起勁,謝晚顏忽的感到裙底有一股向下拉扯的勁頭,像是被什麼東西往下拽了拽。
垂下眸子看去,入目一片雪白,是一隻白絨絨的小貓,不是雪糰子又能是誰?
謝晚顏坐起身子來,彎腰抱起雪糰子,不自覺的流露出一個笑來,旋即將雪糰子放在自己的腿上,抬手順了順毛。
雪糰子似乎也很愜意,叫了兩聲便舒舒服服的眯起了眼睛。
「娘娘,雪糰子愈發是喜歡粘著您了。」阿荷瞧著雪糰子這副愜意的模樣也不禁笑出了聲,眼眸水亮亮的。
謝晚顏杏眸彎成了月牙兒,連帶著心情都好上幾分:「它這個小傢伙不知道又是從哪裡偷跑過來的,怕是又要讓殿下好找。」
「奴婢猜雪糰子是跑累了,來尋娘娘要吃食呢。」阿荷站在一旁打趣著,顯然對雪糰子的性子有所了解。
雪糰子適時的「喵喵」的叫了起來,似乎是在表示抗議,惹得二人都不不自覺的笑了起來,一時間小院裡也變得熱鬧了起來。
二人正談笑著,完全沒注意遠處一道玄色的身形踏入了小院裡,正微蹙著劍眉朝著這邊走來。
隨著一片陰影灑下,阿荷像是感知到了什麼,回眸間正好看到陸清擇仿佛浸了霜雪的眉眼,連忙低下頭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陸清擇垂眸看著謝晚顏懷裡的雪糰子,素來清冷的面容上此刻也罕見的帶著一絲說不上來的意味。
謝晚顏聽到阿荷的聲音順著望過去,正對上陸清擇深邃的眉眼,像是有些許意外,旋即站起了身子:「殿下是來尋雪糰子的?」
陸清擇微微點頭,算是回應,將目光從雪糰子身上移開,似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今早的事情你做的?」
謝晚顏想了片刻才意識到陸清擇說的是梅夫人遇刺一事,神態如常,倒是沒有否認:「臣妾倒是想,只是被人搶先一步。」
陸清擇見謝晚顏絲毫不掩飾的模樣倒不是不由得多打量了幾眼,沉聲道:「太子妃倒是真誠。」
謝晚顏開口正欲說什麼,只是還未等謝晚顏發出聲音,懷裡一直乖巧的的雪糰子不知怎的忽的向前跳出去,一時幾人都沒來得及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