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宗熠還會管,後來就懶得管了。宗聿只是不愛上朝,不是不辦事。只要宗熠有事情安排給他,他保證辦的又快又好。
宗熠由著他,後來就給他硬性規定了初一、十五的大朝會,其餘時間的小朝會就隨他了。
宗熠不讓凌霄閣給他消息,也不是限制他,只是他不懂其中的彎彎繞繞,有些消息還不能讓他知道。
呂忻明白宗熠的意思,行禮告退,剛轉身走了兩步,就有個小太監上前說太后遣身邊的魏姑姑過來請皇上去她宮裡用午膳。
呂忻腳步微頓,回頭看向宗熠。
宗熠面上飛快地划過一抹慍色,他差點忘了,這後宮中還有一尊大佛。
宗聿在前朝鬧,這才過了多久,宮裡的這位就聽到風聲了?
「這宮裡的蛛網,打掃的還不夠徹底。」宗熠扔下手中的奏摺,面色微寒。
殿內的人暗暗心驚,不約而同地埋下頭,寒蟬若驚。
宗聿下朝後就直奔王府,脫下朝服換了一身居家的錦衣。
斂芳這幾日在忙王府的採買和布置,他身邊只跟著小福子一人。徐歸那日在他面前勸誡不成,這幾日安分守己,沒有跑到他跟前討嫌,而是去給斂芳打下手了。
紀凌估摸著他回來了,給他送江府的消息。
江家果真對江瑾年二人不管不顧,送的柴火和炭火都是最次的那種,不是燒不起來,就是濃煙滾滾,搞的小院煙霧繚繞,他們這些離的遠的人都受不了,更別說屋子裡的主僕二人。
江瑾年咳的厲害,讓人聽的揪心。
至於用膳就更難了,江家是安排人給他們單獨送。可江家不重視,僕人也怠慢,不準時也就罷了,還都是些冷掉的剩飯剩菜。
江瑾年的侍女氣得在院子裡罵人,主僕二人過的十分淒涼。
紀凌看不過眼,除了宗聿安排的那些東西外,又備了炭火,乾柴和吃食。他們的人沒有露面,都是趁主僕二人休息時送進去。
江瑾年是個聰明人,看到那些東西沒有驚慌,他讓侍女妥善放好,一用一取。
至於江府送的也沒扔,關上房門,打開院門放在院子門口燒,風一吹,煙霧飄的遠,那氣味竄了江府的好幾個院子,到處都有人在咳嗽。
江瑾年看起來柔弱,但絕對不會任人欺負。
宗聿聽的大笑,可笑著笑著,想到上輩子江瑾年沒有自己幫忙又忍不住心疼。
再次痛罵江家欺人太甚。
這幾日氣溫降的快,特別是夜裡,冷風刺骨。
白榆替江瑾年鋪好床鋪,轉身看見他在吃藥,秀眉微蹙,忍不住道:「主子,臨行前曲醫師叮囑過,雖然這藥只是讓你表面上看起來體弱多病,但畢竟是毒藥練成,你服用的太頻繁,會損傷根本。」
【無妨,江家想要我病死,不做的逼真一點,他們又如何相信?】江瑾年喝水壓下丹藥苦澀的味道,藥效漸起,他人有些乏力,虛靠著身後的軟枕,面色蒼白,【今日情況如何?】
白榆走上前,道:「附近盯梢的人少了大半,只留了東、西兩個方位。禦寒的東西和屋子裡的被褥都是他們的手筆。主子,你說他們這是幾個意思?」
江瑾年搖頭,他也覺得奇怪。江家不肯讓小姐出嫁,於是想起他這個在外面自生自滅的女兒,秘密將他接回來。
他的身份江家從未對外說過,就算這些人一直盯著江家,恰好察覺到他的存在,也不應該如此在意。
除非他們事先料到江家會換人替嫁,瞞天過海,才會格外注意。
但這並不能解釋他們處處相幫,再三照料。
白榆心事重重道:「今日前院有消息遞過來,寧王爺在朝堂上找江家晦氣。主子,他對這樁親事十分不滿,就連送過來的聘禮也沒打算留給江家。二……大小姐不願意嫁,讓你去頂包,這不是明擺著把你往火坑裡推嗎?」
外面盯梢的人少了,白榆和江瑾年說話時就不用藏著掖著。
她有些氣憤,替江瑾年打抱不平,道:「主人,江家想要你病死,我們何不將計就計,直接假死脫身,就此離開?」
【時間緊迫,江家找不到第二個替代品,就算我假死,你也帶不走我。】江瑾年輕輕搖頭,白榆說的不失為一個法子,可她低估了江家的狠心。
他們從未給他活路,又何懼送一具屍體上花轎?
白榆氣憤地跺了跺腳,道:「我們就不該來。」
她說著頓了一下,看向江瑾年,猶豫道:「主子,你真的要嫁給寧王嗎?王府內戒備森嚴,我們的人馬不好接近。」
江瑾年垂眸淺笑,神色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