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要選擇同一個錯犯兩次?
宗聿一拍腦門,轉身回了喜房。
屋內紅燭高照,江瑾年呼吸清淺。他睡覺的時候很乖,只占了床的一部分,就算宗聿躺下,他們之間也能留有空隙。
宗聿猶豫再三,還是選擇去外間的軟塌將就一宿。
江瑾年只答應他留下,在他未明心意之前,宗聿不想做出這種讓人誤會的舉動。就算他心裡清楚江瑾年並不是真正的姑娘,他們同床共枕江瑾年也不會真的計較。
但只要他心中有過旖旎的念頭,在江瑾年無知無覺的情況下靠近他,都像是一場心知肚明的冒犯。
屋子裡的地龍燒的足,軟塌並不冷,
宗聿一夜無夢,幾日來破天荒地睡了一個好覺。
翌日清晨,屋外傳來小福子的聲音,宗聿半醒半夢間嘟囔了一句,就聽見榻前響起一聲輕笑。
他猛然睜開眼,只見江瑾年坐在軟塌邊上,半側身看著他,面色紅潤,眼神亮晶晶的,仿佛是藏了星辰在裡面。
宗聿徹底醒了,他坐起身,拽著身上的被子,有些侷促地看著江瑾年。
江瑾年抬手把垂落在臉邊的頭髮撩到耳後,道:【怎麼不去床上睡?】
他這句話問的自然,仿佛他們是恩愛的新婚夫妻,妻子第二天起床不見丈夫,關切的詢問。
宗聿解釋道:「你醉了,我怕唐突你。」
江瑾年歪頭,想起來是有這樣一件事,難怪他覺得今天起床身體不適,身上滾燙,人也沒什麼氣力。
他抬手輕揉額角,腕間衣袖垂落,手臂勻稱,膚如凝脂。
【既然說好了合作,我也不占王爺便宜,床我們一人一半。】江瑾年說道。
他需要和宗聿在外人面前維持這段關係,所以他兩不管誰搬出去都不合適。宗聿身高腿長,睡這軟塌是真的委屈他。
江瑾年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而且他相信宗聿不是那種會見色起意,圖謀不軌之人。
驚喜來的太突然,宗聿還沒有反應過來,外間又響起小福子的聲音。
「王爺,可需要我們現在進來伺候?今日你和王妃要進宮謝恩,誤了時辰就不好了。」
眼看著時辰一點點過去,小福子話里有了催促之意。
這樁親事是皇帝下旨所賜,新婚第二天要進宮面聖,以謝天恩。
其他人不敢提醒宗聿,只有小福子硬著頭皮上了。
宗聿看向江瑾年,進宮就意味著這樁親事瞞不住。
前世江家反咬一口說是江瑾年嫉妒妹妹的親事,他們事先並不知情。江聞月更是一早就去太后面前哭訴,把罪名推到江瑾年身上。
宗熠大發雷霆,宗聿破罐子破摔,江瑾年夾在幾人中間,成了替罪羔羊。
雖然最後他因為體弱多病免受重罰,但搶了妹妹親事的罪名卻抹不掉,世人千夫所指,那些惡言不比刑罰輕多少。
「一會兒進宮你別怕,我會護著你。」宗聿安慰江瑾年,重來一世,他要是還護不住人,就真的白活了。
江瑾年淺笑,道:【我信你。】
話雖如此,江瑾年心中卻有疑惑。凌霄閣盯了他好幾天,宮裡那位不知道替嫁這一出?
宗聿從軟榻上起身,將軟塌收拾妥當後才讓小福子他們進來伺候。
侍女們捧著衣物魚貫而入,江家的那個丫鬟也在其中,她進門就先打量江瑾年和宗聿之間的氣氛,見江瑾年坐在床榻上,神色淡然,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隨後她眼珠子一轉,像是才發現江瑾年一般,噗通一聲跪在江瑾年面前,大驚失色道:「大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正在幫宗聿換衣服的小福子轉頭看過去,榻上坐著的人確實不是江聞月,而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小福子一驚,回頭看著宗聿。這是什麼情況?新娘子換人了?
準備為江瑾年更衣的侍女頓住,她們同樣看向宗聿,見宗聿沒有發話,心領神會地繼續忙自己事。
她們王爺心裡有譜,輪不到她們操心。
宗聿自己系上腰帶,朝著江瑾年走過去。
江家侍女戰戰兢兢,一副被嚇壞了的模樣,連忙撇清關係道:「請王爺贖罪,我不知道為什麼是大小姐出現在喜房裡,昨天上花轎前拜別老夫人的明明就是二小姐。」
「江家對外不是只有一個小姐嗎?你說的大小姐是何人,二小姐又是何人?」
宗聿問道,從侍女舉著的托盤裡選出一件漂亮的玉飾遞過去,對江瑾年道:「這個是我第一次打勝仗時,皇兄賞的,你戴著好看,今天就戴它。」
替江瑾年整理衣裙的侍女接過玉飾,動作利索地將它穿過江瑾年的腰帶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