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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宗聿念頭剛落,就聽見宗熠厲聲道:「跪下!」

宗聿聽話地乖乖跪好,認錯態度積極。

宗熠見他沒有反駁,便知他心知肚明,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江家替嫁?」宗熠問道。

宗聿爽快承認了:「是。」

凌霄閣服務皇室,他是王爺,可他哥是天子,只要他哥派人去凌霄閣問一問,就會知道他這幾天幹了什麼。

他趕在事發前辦完自己的事,現在被他哥秋後算帳他也無懼。

宗熠拿他沒辦法,又氣又無奈:「你既然早就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宗聿沉默,他不說是因為他了解宗熠。他既然下定決心要廢江家一步棋,就絕對不容許出錯。若是一早就讓他知道,他一定會派人嚴加防守,不給江家任何換人的機會。

宗熠見他不吭聲,從見到江瑾年的第一眼開始就在心頭打轉的那個念頭終於落地,神色間略有陰霾:「你看上江瑾年了?」

宗聿回道:「是,我樂意娶他。」

宗熠直截了當地回絕:「我不同意!」

江瑾年又啞又病,身世上還有諸多疑點,怎麼看都不是宗聿的良配。他若不歡喜,宗熠也就睜隻眼閉隻眼,可偏偏他的小心思一目了然,這讓宗熠不得不重視。

宗室娶親,首選便是門當戶對,再不濟也得品貌端正,五官健全。聾啞殘缺不在選擇之列,更何況江瑾年還先天不足。

「江瑾年是因為江家的脅迫才不得已嫁給你,他亦不是心甘情願。我可以給他一道聖旨維護他的名聲,解除你二人的婚姻,從此男婚女嫁互不相干。」宗熠勸道。

宗聿搖頭:「皇兄,昨夜是你坐高堂見證我們拜堂成親,今日怎麼可以反悔?而且你又怎麼確定江瑾年不願嫁我?」

宗熠恨不得把昨日出宮證婚的自己給拽回來,他頭疼地看著固執的宗聿:「你才認識江瑾年多久?你又如何確定你的心意不是同情?江瑾年身體不好,若是將來他和你之間不能孕育子嗣,你當如何?」

宗熠的這個問題有些尖銳,宗聿一愣,迴避了他皇兄的視線。

子嗣這件事,就算江瑾年無病無痛也很困難。不管侍女如何打扮,都不能掩蓋他是個男人的事實。

可這話借宗聿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讓宗熠知道。

「我可以從宗親裡面抱養。」宗聿想到折中的法子,有他皇兄繼承大統,開枝散葉,他對子嗣這件事並不執著。

比起孩子,還是江瑾年更重要。

宗熠氣到閉眼扶額,怕自己多說一句就要開罵了。

宗聿依舊跪的筆直,他認定了江瑾年,並不想妥協:「皇兄,瑾年和江家本就不和,今日算是徹底撕破臉皮,他一個人孤苦無依,你的聖旨保不了他。而且你已經絕了江聞月入宮的心思,不需要我配合做戲,這樁親事你就依我吧。」

宗聿小時候沒少對著宗熠撒嬌,可自從去了戰場回來後,心裡便有了君臣有別的距離感,極少會說軟話,更多是公事公辦,意見不合還容易吵架。

宗熠已有很長時間沒見他為什麼人什麼事央求過,可見江瑾年在他心中的分量確實不輕。

「我看你也沒打算配合我做戲。」宗熠一時拆不散二人,不再和宗聿糾纏這個問題,轉而揪他的另一個錯,「今天這事如果不是江家把江瑾年的侍女留在手上做要挾,反而成了自己的把柄,你以為我能那麼容易讓江聞月認錯?」

宗聿道:「當然不會。」

這一點宗聿比任何人都清楚,前世江瑾年的侍女一直在他身邊,這給了江聞月發揮的餘地。江聞月一口咬定主僕串通,還有廚娘這個人證,太后幫腔,完全不給江瑾年辯解的機會。

面對一邊倒的局勢,宗熠明知是計,但沒有把柄在握,他也沒理由去發難江家,捏著鼻子順了江家的意。

這一世侍女這個突破口讓江家棋差一招。

可是以江家的城府,怎麼會留一個把柄在手上?

宗聿想到這一世的諸多變故,江聞月到最後百口莫辯的委屈神情,一時福至心靈,心中瞭然。

要說兩世最大的變化,其實並不是白榆的存在,而是江瑾年的反擊,他這一世沒有坐以待斃。

不管是新婚之夜,還是和江聞月對峙,他都不再是前世那種被動的局面,而是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

如果白榆是他提前給江家埋下的坑,那必然是發生了一些事,促使他做出改變,沒有走上輩子的老路。

用腳趾頭想,宗聿也能猜到是自己帶來了這些改變。他讓凌霄閣暗中照拂,江瑾年怎麼會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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