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年點頭,白榆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捂著胸口道:「一張床?那他知道你是……」
【瞎想什麼?他睡哪兒。】江瑾年指著偏殿的軟榻。
白榆頓時鬆了口氣,心想宗聿還算君子,沒有強求。
江瑾年坐起身,摸著下巴沉思片刻,道:【拆了吧。】
白榆茫然道:「拆……拆什麼?」
江瑾年從椅子上起身,走到軟塌邊上看了又看,果然很不順眼。
【把它拆了。】江瑾年認真地重複道。
白榆瞪大眼,她差點懷疑自己剛才理解錯了江瑾年的意思,不是說宗聿睡的軟榻嗎?軟榻拆了他豈不是只能睡床?
白榆腦子有些亂,猶豫道:「主子,這不太好吧?畢竟是別人的地盤。」
「什麼不太好?」白榆正說著,宗聿的聲音冷不丁地從背後傳來,她嚇了一跳,抬頭看去。
宗聿大步而來,他換了一身藏青色的窄袖錦衣,顯得沉穩利落。
白榆張嘴想解釋,江瑾年拍拍她的肩,示意她放鬆。他往前兩步,迎上宗聿的目光,道:【我想把軟榻拆了,不行嗎?】
宗聿楞了一下,第一反應是軟塌拆了他睡哪兒?
江瑾年見他不說話,又往前一步,秀眉微蹙,笑意微斂,失落道:【真的不行嗎?】
江瑾年的五官本就生的好看,因為體弱而帶兩分病容,一蹙眉就會顯得弱不禁風。
他逼近宗聿,濕漉漉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像只委屈巴巴的狐狸,仿佛有兩隻耷拉的耳朵。
宗聿受不了他的眼神,捂臉道:「可以,你說什麼都行。小福子,讓人來把軟塌拆了。」
小福子:「啊?」
王爺,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啥。
白榆:「……」
白榆不明白,她只是兩天沒在自家主子身邊,為什麼她已經看不懂眼前的局面了?
說好的只是逢場作戲,寧王爺不是會被美色迷惑的人呢?
這個寧王爺不會是她主子找人假扮的吧!
第16章
江瑾年突然要拆房間裡的軟榻,下人們雖然一頭霧水,但見自家王爺沒有反對,他們還是很快找來工具開始幹活。
斂芳聽到動靜還以為是二人有什麼分歧,帶著人過來一看,發現兩人和諧地坐在院子裡用膳,絲毫沒受影響。
等二人用過早膳,下人把碗撤下去後,斂芳提起江瑾年今日要回門,問宗聿需要準備些什麼。
早把這件事拋之腦後的二人對視一眼,江瑾年抬手以袖掩唇,輕聲咳嗽,裝出一副虛弱的模樣,比劃道:「病著呢,不去。」
他和江家是什麼可以禮尚往來的關係嗎?還得過去看一眼給自己添堵。
斂芳不懂手語,但見江瑾年的神態,隱約能猜到兩分他的意思。斂芳覺得不妥,便看向宗聿詢問他的意思。
宗聿問江瑾年:「不想去?」
江瑾年點頭,他連藉口都找好了。太醫院診斷的風寒,他可是為了江家的人著想。
「那便不去。」宗聿道,上一世他人在軍營,江瑾年一個人並沒有回門,江家還不是沒說什麼。
斂芳面上的笑意微僵,但還是維持和善,規勸道:「王爺,陛下賜婚,不可兒戲。」
女子歸寧,男方拜見父母,一樁親事才算徹底完結。斂芳現在不勸,等事情傳到陛下或者瑞王爺的耳朵里,那就不是勸那麼簡單了。
瑞王爺高低還得陰陽兩句。
昨日才被宗熠教訓的宗聿想了想,道:「確實不能沒點表示,那就以王府的名義送一份厚禮過去。就說王妃還在病中,不便拜訪,之後再登門。至于歸寧,瑾年在莊子上可還有親人?你娘親……」
宗聿的後半句話是問江瑾年,他未曾見過江瑾年的娘親,也沒有聽他提起過,話問到一半見江瑾年面色微沉,便止了聲音。心裡咯噔一聲,已經有了不好的猜測。
江瑾年手上端著丫鬟奉的茶,用杯蓋抹去水面的茶沫,眉眼低垂,溫柔笑意斂去,便露出幾分冷酷的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