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年在桌子上摸索了一會兒,笑道:【明我就把這張桌子拆了,殿下意下如何?】
沒了桌子擋在中間,兩個人就是坐在一起。
看著江瑾年狹促的笑意,宗聿想到臥房被拆掉的軟榻,已經猜到他的心思,他摩挲著手指,沒有拒絕,道:「好。」
江瑾年一愣,宗聿爽快答應,他反而猶豫了。
眼前的這張桌子更像是他們之間蒙著的那層紗,彼此的情意透過這層薄紗,朦朦朧朧。若是真拆了,感情里的那點試探和玩笑就變得直白,侷促的人恐怕要從一個變成兩個。
江瑾年搖著扇子,不說話了。
車廂內突然安靜下來,宗聿意識到江瑾年又是逗他,他不是真的要拆桌子。
二人相顧無言,就在這時,馬車突然一個急停,桌上的食盒往一旁倒去,宗聿連忙伸手扶住。
等馬車穩定下來,宗聿問道:「小福子,出什麼事了?」
小福子的聲音傳進來,透著幾分詫異:「殿下,是逍遙王。」
隨著小福子的話音落下,便是白榆的呵斥。
宗聿和江瑾年對視一眼,江瑾年坐起身,宗聿道:「八弟?他怎麼回來了?」
話音剛落,馬車的車簾被人掀起,一顆腦袋鑽進來。許是趕路趕得急,頭髮稍顯凌亂,還有兩分稚氣的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疲倦,手上拿著一根馬鞭。
「七哥,幫幫我……」宗詠話音未落,便注意到馬車內不止一個人。他上車的動作僵住,一腳踩在馬車上,一腳踩在地上。
江瑾年歪頭看著他,眼神裡帶著探究。
這位殿下常在江湖飄,已經很少回京都了。這次風塵僕僕趕回來,見宗聿的第一句話就是請幫忙,只怕麻煩不小。
「你先上來。」宗聿給二人介紹道:「這是你皇嫂,大婚時你沒來。瑾年,他就是逍遙王。」
宗詠緩過神來後,也不扭捏,直接上了馬車。他給江瑾年行了禮,咧嘴一笑,露出一對可愛的小虎牙:「逍遙見過七嫂,七嫂真好看。你們大婚時我被絆住腳了,沒能趕回來,還請七嫂不要多心。」
江瑾年輕笑搖頭。
這位殿下年歲不大,臉頰圓潤,笑起來軟糯可愛,讓人容易心生好感。
宗聿已經很久沒見他,問道:「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也沒提前打聲招呼,出什麼事了嗎?」
宗詠本來還在好奇江瑾年,聽見宗聿發問,他把注意力轉移到宗聿身上。
「我沒事,我回來是因為我有個朋友給我傳信,說他遇到點麻煩,請我幫忙。」宗詠話還沒說完,臉先紅了。
他有些難為情,雙手合十做出拜託的表情:「這若是旁的事,我也就幫他辦了,可眼下這件我真不敢一個人去,所以才請七哥幫我。我知道七哥最好了,七哥一定不會拒絕我。」
宗聿一頭霧水,宗詠也是親王,在這京都,還有什麼事是他這個親王辦不了的?
「需要我給你調兵?」
宗詠連連擺手:「不用不用,你給我壯膽就行,其他的我自己來。」
這下宗聿懂了,意思是他只需要出個人,其他的一概不論。這倒不是什麼難事,可江瑾年還在車上,他特意來接宗聿回家。
宗聿看向他,問宗詠:「事情很急?」
宗詠注意到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知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他在心裡合計了一下,道:「沒事,我那朋友禍害遺千年,等一等也不是不行。」
話雖如此,他卻是眼巴巴地看著宗聿。
江瑾年對他印象不錯,這會兒被他逗笑了,沒忍住,對宗聿道:【救人如救火,你們先去忙,我去南來北往等你們。】
宗詠眨了眨眼,他看見江瑾年的嘴唇動了,卻沒有聽到他的聲音,眼神疑惑不解。
他人在江湖飄,還不知道京都的這樁親事有貓膩。
宗聿掀起車窗的帘子向外看去,這裡離南來北往只有很短的一段距離。如果江瑾年在這裡下車,走幾步就到了。
「先送你,這就幾步了。」蠱毒的事才過去,宗聿心裡不放心。
宗詠沒搭話,自己縮在一旁。
王府的馬車在南來北往停下,宗聿扶江瑾年下馬,宗詠也跟著下來。宗聿交代江瑾年在這裡等他,他很快回來。
宗詠趁此機會進店給掌柜的打招呼,讓他把人照顧好。
等宗詠出來,小福子已經找來馬匹。宗聿翻身上馬,讓宗詠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