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想拿出點氣勢,就聽見宗聿說要幫孫有才解決麻煩。
眼下孫有才的麻煩不就是他嗎?
汪丁立刻就想跑,他蹭地一下站起來,還沒抬腳,肩膀上就搭了一隻手。
江瑾年笑吟吟地看著他,那張漂亮的臉在汪丁的眼裡不再充滿誘惑,而是讓他渾身的骨頭都在痛。
「汪大人,你著什麼急?我讓你走了嗎?」
宗聿臉上的笑意不達眼底,聲音落在汪丁耳朵里,就像是閻王的催命符。
江瑾年提溜著汪丁進屋,他帶來的那些官兵屁都不敢放一個。陳五和趙明暫時留在馬車上沒有下來,涉及官府,宗聿也不希望他們過多插手。
孫有財不怕得罪人,但也沒見過像宗聿這樣虎的。他讓二人帶著汪丁進屋,是想讓汪丁少在官兵面前丟臉,給他保留一點體面,避免他讓事鬧大。
進屋關上門,孫有財還沒開口,汪丁先擺脫江瑾年的手,往地上一跪,抱著宗聿的大腿道:「唐公子,我錯了,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你大人不記小人,就把小的當個屁放了吧!小的也是看上頭的臉色吃飯,也要過日子啊!」
識時務者為俊傑,汪丁的小命握在二人手上,這會兒低頭不算什麼,他早晚有一天會討回來。
宗聿低頭看他:「汪大人這是做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個惡霸呢!你不是想買孫大人的地嗎?我可是在幫你。我和孫老闆做一樁買賣是做,做兩樁買賣也是做,你說是不是?」
汪丁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宗聿能那麼好心幫他?
「你要幫我?」汪丁問道。
宗聿笑眯眯的把他從地上扶起來,道:「幫你也可以,不過我有幾個問題希望汪大人先回答我。你們買這塊地做什麼?準備以什麼樣的價格來買?我剛才在外面聽大人的意思,這附近的人都把田賣了。他們是自願賣的嗎?買賣的價格可有低於法律規定?若是低了那就是賤賣,故意賤買農田可是犯法的。而且這還不是荒年,是豐年。」
田地是民生之根本,宗家打下江山後,不僅給了百姓田地,還對土地的租賃和買賣制訂了明確的法律法規。
每一畝土地的價格受地區,用途,環境等因素的影響,在價格上各有不同。針對這種情況,如果買賣雙方不能達成一致,就需要去官府評估再過戶,但最終價格不能低於每畝三兩。
除非是一些犄角旮旯,實在賣不上價,才允許低於律法價格。
平川土地肥沃,地勢平整,多是良田,價格較高,甚至可以達到三十兩銀子一畝。眼下還是豐年,價格會更貴,還能往上升,但整體也有限制。
律法要防賤買賤賣,也要防哄抬價格。
宗聿對土地法有所了解,這讓汪丁不由地心虛,他抹了把額上的汗,支吾道:「我就是個跑腿的,我不清楚。」
宗聿嘖了一聲:「看來汪大人沒有合作的誠意,那算了。」
宗聿抬腳,撇開汪丁的手,眸光微冷。他垂眸俯視汪丁,眼神凌厲如刀,仿佛在看一個螻蟻。
汪丁心裡打了個冷顫,他有種錯覺,只要宗聿願意,他這顆項上人頭絕對保不住。
強烈的危機感讓汪丁心裡的那點小九九煙消雲散,他再次撲地抱住宗聿的腿,哀嚎道:「唐公子,我錯了,我說,我什麼都說。」
宗聿沒給他這個機會,他被江瑾年揪著衣領提起來,作勢就要把他扔出去。
汪丁奮力掙扎,就像是跳活蹦亂跳的胖泥鰍。
他死死地扒著院子裡的柱子不撒手,仿佛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宗聿假裝看不到,歉意地看向孫有財,自責道:「抱歉,孫老闆,我本來是想幫你的忙,但現在看,我可能沒幫上,還給你招惹了一點小麻煩。」
孫有財懷抱雙臂,饒有興趣地瞧著汪丁死皮賴臉的樣子,並沒有把宗聿的話放在心上,反而湊過來,好奇地問道:「他為什麼那麼怕你?」
汪丁在平川橫行霸道不是一日兩日,仗著自己有個姐姐是平川巡撫的愛妾,那是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裡。
可他進門就對著宗聿求饒,害怕不像是裝出來的。
宗聿沒有隱瞞,直白道:「我給他下了點藥。」
孫有財恍然大悟,想想他們認識曲落塵就不奇怪了。曲落塵在江湖上可是有名的毒醫,用藥控制人這種手段,對他而言就是小意思。
不過孫有財並沒有為宗聿他們高興,反而覺得有些悲哀。
他拍拍宗聿的肩,道:「這種人也不過是個小嘍囉,在這平川城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你兩隻是來買馬,犯不著和這種人置氣。閻王易送,小鬼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