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傻,剛才在狀況之外,但這會兒已經回過神來。難怪耶律蘇和要安排一個侍女在席間伺候,原來是想對唐訣動手,只是沒想到失算了。
唐訣毫不在意在摸出帕子,擦去手臂濺上的鮮血,目光不善地看向耶律蘇和:「我唐家和曲家一向交好,江公子此舉是在考驗我?」
酒水裡摻蠱,唐訣沒有深思耶律蘇和為何會這種手段,心中暗暗慶幸江瑾年有先見之明。他身上的氣息讓蠱蟲躁動,酒水蕩漾,露了端倪。
耶律蘇和笑道:「唐公子說笑了,這一切是下人自作主張,我可是無辜的。而且我已經殺了她,唐公子可有消氣?」
耶律蘇和話中帶著血腥之氣,好像剛才隨手殺的不是一條人命,而是不值錢的物件。
他行事如此沒有準則,全憑自己的喜好,讓人不禁心底發寒。
唐訣還算鎮定,冷笑道:「江公子雷霆手段,倒是叫我大開眼界。我本以為你們是有誠意做這樁生意,但此刻看來也不過如此。既然你對我唐家有意見,我唐家也不會強人所難,我們買賣不成仁義在,今天這酒就喝到這,告辭。」
唐訣站起身,說著就要離開。
周宣連忙拉住他,賠笑道:「唐大公子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們剛才不是還說的好好的?這樁生意它已經成了啊!」
唐訣甩開周宣的手,冷眼看著他,沒有說話。
耶律蘇和把玩著手上的酒杯,笑盈盈地看著周宣著急上火,有些可惜地搖了搖頭。
剛才那個氣氛很不錯,唐訣也足夠放鬆。
他還以為可以控制唐訣,沒想到白白浪費他一條蠱蟲。
周宣如何不知是耶律蘇和得罪了唐訣?可他不敢說耶律蘇和的不是,既然耶律蘇和已經捅出簍子,引得唐訣不悅,他乾脆也硬氣些。
「唐大公子,出爾反爾可不是君子所為。這樁生意我前前後後找你談了那麼久,難道還不夠誠意?」周宣面色一沉,「唐大公子,識時務者為俊……」
周宣的話還沒說完,耳邊傳來破空之聲,下一刻,院中的守衛就被人一腳踹進來。
江瑾年手持長刀,破門而入,身後跟著唐訣身邊的護衛長。
唐訣看見江瑾年一愣,但很快就做出反應,越過周宣走到江瑾年面前,道:「你怎麼來了?」
江瑾年看著他,沉默了片刻,沒有回答。
手語,唇語,唐訣都不會。
不過沒關係,該做什麼,來之前宗聿已經交代了護衛長。
這人機靈,立刻道:「大公子,小公子見你遲遲沒回來,放心不下,就來找你。沒想到在門口被人攔住,他一時情急才會闖進來。」
護衛長抹了把頭上的汗,這話說的自己都心虛。江瑾年不會說話,門口的守衛問啥都得不到回答,自然和人急眼。
江瑾年把唐訣護在身後,持刀面向周宣和耶律蘇和,那架勢仿佛在說有他在,看誰敢動唐訣。
周宣知道江瑾年的身手,真打起來他們占不到便宜,還很容易把人越推越遠。周宣磨了磨牙,擠出一抹難看的笑道:「唐公子,這都是誤會。」
唐訣抬手制止了他的話,道:「周大人,我知道你的誠意,如果是和你做生意,我沒有二話,但和你身邊這位江公子還是算了,我不喜歡被人算計。」
唐訣沒必要把周宣得罪的太狠,線繃的太緊魚會跑。而且今日是耶律蘇和對他出手在先,他絕對占理。
周宣也不知道耶律蘇和發什麼瘋,心中叫苦連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江瑾年護著唐訣離開。
「江公子,你剛才為何要對唐訣出手?」周宣有些憋火,口氣不算好,帶了點質問的語氣。
耶律蘇和喝著酒,瞥了他一眼,道:「你是在質問我?」
周宣面色一僵:「不敢,我只是不明白,生意已經談成了,要不要控制唐訣有那麼重要嗎?」
耶律蘇和道:「一個唐訣算什麼?我要的是整個唐家!」
周宣啞然,嘴裡發苦,唐家底蘊深厚,其實說控制就能控制的?他心裡覺得耶律蘇和異想天開,面上不敢置喙。
耶律蘇和沒了樂子,起身離去。他走過月亮門,一個中年人從前院匆匆而來,看見他行了個禮,若有所思道:「剛才和唐訣離開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