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說不定要在外面過夜了。」
太陽逐漸偏西,此刻已是下午。
宗聿和江瑾年不清楚礦山附近的情況,特意選在快入夜之時,光線昏暗之際,人才沒有那麼扎眼。
因為塌過一次,最近才被挖開,礦山附近還留有搭建的木架和穩定礦洞的木樁,看起來比宗聿預估的還要好點。
礦的規模不小,一部分是露天開採,還能看見礦石熱脹冷縮爆裂後,被錘子鑿開的痕跡。而另一部分深入地下,工人們鑿開山體,修建了通道,礦洞漆黑深邃,站在洞口一眼看不到底。
宗聿在周圍轉了一圈,這附近被處理的很乾淨,沒有官府的痕跡。之前方便開採修的臨時居所已經荒廢,遺留的桌椅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灰。
宗聿左右環顧,在草堆里找到沒有燒完的火把,正好可以一用。宗聿俯身去拿,火把撥動草叢,破爛的牆角晃過一抹白色。
宗聿頓了頓,蹲下身撥開草叢,看見那塊腐朽的木板上刻了一朵雪花。
這是凌霄閣的記號。
宗聿微驚,凌霄閣的人來過這裡,會是調查案子的麒麟衛嗎?
宗聿順著雪花上的箭頭回頭,正好看見那黑不見底的礦洞。江瑾年站在洞口,順手撿了一根棍子,正在測洞的高度。
宗聿拿過乾草再次蓋住那點痕跡,拿起火把走向江瑾年。
江瑾年聽見聲響,回頭看向他,瞥見他手中的火把,有點詫異,道:【你想進去?】
麒麟衛的雪花箭頭有指路的意思,箭頭正對礦洞,就是要人進去。
「礦洞裡是什麼情況我們都不清楚,我下去,你在外面等我。」宗聿沒打算帶上江瑾年,他只是去確認麒麟衛的標記,如果找不到第二枚,他就會退出來。
江瑾年皺眉:【不帶我?】
宗聿抬手落在他的頭上,解釋道:「我們就兩個人,以防萬一,是該留一個在外面照應。」
江瑾年無奈地笑了,道:【裡面又黑,我又啞,你我一旦分開,就算真的有風吹草動,我怎麼找你?】
宗聿讓江瑾年留下,只是做個假設,並不是覺得真的會發生什麼。被江瑾年這樣直白的問,他一時啞然。
留一個人在外面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江瑾年這特殊的情況,讓這個選擇多了不確定的因素。
【你我一起,相互照應不是更好?】江瑾年拿開宗聿的手,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他知道宗聿是不想帶他去冒險,可讓宗聿一個人進去,他也不放心。
宗聿有所動搖,他嘆了口氣,沒有繼續堅持自己的想法:「進去以後要跟緊我。」
為了方便運輸,礦洞修的不小,洞頂還特意布了網,用來固定落石,一些地方嵌入木樁,支撐礦洞的穩定性。宗聿和江瑾年不需要彎腰,他們站起身,距離洞頂還有一臂的距離。
洞內很安靜,還有一些陰冷。
宗聿一手舉著火把,一手牽著江瑾年。洞內不方便交流,二人無話,只有輕微的腳步聲迴蕩在通道內。
江瑾年在心裡計算路程,大概走出百步的距離,身後漆黑一片,已經看不見洞外的狀況。
宗聿手上的火把晃了晃,他停下腳步,火把往左偏移,落到一旁的石壁上。
說是石壁不完全,因為這裡明顯加固過,搭建了木板和燭台,只不過燭台內的油早已乾渴,只剩一個空盞。
宗聿舉起火把,讓火焰和空盞齊平,火光搖曳,陰影下方有一個不起眼的雪花印記,箭頭往前。
江瑾年瞳孔驟縮,這是凌霄閣的印記。
宗聿沒說什麼,帶著江瑾年繼續往前。雪花印記有一就有二,通道也從一開始的寬敞平穩變得狹窄陡峭,而且是不斷往下。
工人們幾乎挖空了這座山。
宗聿和江瑾年一路走來,還遇見好幾個塌方地,通道狹窄,只能一個人貓腰而入。
如果不是凌霄閣的記號還在往前,江瑾年都要考慮拖著宗聿離開。
隨著最後一個記號終結,宗聿和江瑾年到了一個較為開闊的地方。這裡應該是運礦的中轉地,洞穴高而寬廣,還殘留了一點工人們生活的痕跡。
這一次凌霄閣的箭頭是往上,宗聿和江瑾年不約而同地抬頭看向洞頂,這四周挖了有幾個風口,但距離太遠,裡面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清。
宗聿把火把遞給江瑾年,飛身而起,踩著石壁上凸起的石塊,身手敏捷如燕,幾個呼吸間就到了風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