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年在笑,他和宗聿說的話,並不是拿他尋開心,而是積極的縱容。
宗聿認真地描繪,從臉到眉眼,從眉眼到鼻樑,一點點滑落在江瑾年的唇上。
他的唇柔軟,微潤,宗聿想起來唇齒相依時的觸感,心漏一拍,手指仿若火燎,下意識地就想撤回。
可這個念頭剛動,今夜種種在心中閃回,一時間惡念迭起,他非但沒有退,還將指腹壓在江瑾年的唇上輕碾。
他想親江瑾年,只是這話還沒出口,就察覺到手指被人輕輕地咬了一口。
牙齒刮過指腹,濕濕熱熱,宗聿一懵,隨即感覺到手指被人含住。江瑾年的舌尖掃過他的指腹,那感覺就像是有一串電流從宗聿的腳底一下子竄上尾椎骨,他頭皮發麻,心中的惡念被擊的潰不成軍,慌忙把手指抽出。
這種事,他總是很少能占江瑾年的便宜。
宗聿的臉熱起來,腦子裡已經在找說辭。而就在他遲疑間,江瑾年靠過來,壓住他的手,直接親上他的唇。
一個在不斷撩撥後,以示安慰的吻,溫柔又纏綿。
是燈影交錯,是人影相依。
夜深人靜,最是好夢。
翌日,宗聿心情大好,就算曲落塵幫忙換藥時陰陽怪氣,他也笑臉相迎。
曲落塵奇怪地看了江瑾年一眼,見他神色如常,更是疑惑不解。
這些日子宗聿的狀態算不上好,江瑾年昏迷時,他靠一口氣撐著,看起來還有點精神。江瑾年甦醒後,他撐著的那口氣散了,人是有問必答,但總感覺少了股勁。
他遭此變故,又不想被人看輕,心裡一時彆扭矛盾實屬正常。
曲落塵本以為他還需要點時間才能走出來,沒想到開竅的比他預想的早。
把他這些天接觸的人算一算,曲落塵猜了個大概。
人在低谷之時,關懷和愛是一劑不錯的良藥。
宗聿今天難得有興致,換了藥用過膳後想出去走走。
「你是想單純的逛一逛,還是去官府?」江瑾年問道,「平川的擔子壓在顧將軍的肩頭,相關的人都被她問了一遍,這些天可是忙的腳不沾地。」
宗聿受傷,宗晟避嫌,宗詠是個閒散王爺,顧婉清獨挑大樑。
除了涉及礦山的那些人,唐家也沒能躲過。
唐訣還想做成和宗聿的那樁生意,面對顧婉清的傳喚,沒有不樂意,十分配合。
畢竟拋開顧婉清的身份,顧婉清提槍殺進來救他於水火的恩情也不小。
前世今生,算起來宗聿已經有好多年沒有見過顧婉清,他前世被人出賣時,顧婉清在另一個戰場,那邊戰況膠著,完全騰不出手。
倘若她在宗聿身邊,宗聿不會是那樣的結局。
此刻聽見她的名字,宗聿心弦微動,道:「瑾年陪我一起去,你還沒見過表姐,她是個十分爽朗的姑娘,你們一定聊得來。」
舅舅亡故,表哥失蹤,外祖父和表姐是宗聿為數不多的親人。
前世沒機會看清身邊人,以至於一直在錯過。
這一世宗聿不想留下這樣的遺憾,他的親人也該是江瑾年的親人。
第91章
平川的事情麻煩, 顧婉清為了能夠儘快解決,吃住都挪到衙門,但即便如此, 在這樣短的時間內, 他們也沒辦法理清楚平川的冤假錯案,更別提還有和狄戎勾結的爛攤子。
江瑾年推著宗聿去時, 那些官員都只是匆匆行禮, 來不及寒暄, 轉頭就投入自己的政務中。
宗聿眼下這個情況也不適合把人叫到跟前詢問,江瑾年直接推著他入了正堂。
這邊也很熱鬧, 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案桌上, 椅子上, 地上……能放東西的地方堆著一摞摞的卷宗, 有些是已經審核分類擺好,有些還沒來得及整理, 橫七豎八地扔在哪兒,有些則是完全不知道如何分類,只能暫時摞在一起。
在這凌亂的卷宗之間, 有人席地而坐, 不拘小節, 大大咧咧地盤著腿,撿起一個又一個的卷宗翻看。
江瑾年推著宗聿走到門口就停住了, 這種情況是個人都沒辦法好好落腳, 更別提還得放輪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