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正:你是懂什麼叫自相矛盾的。
蘇正本是奉宋景麟之命來看看謝書嶼在後廚過得怎麼樣,原以為這種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肯定會叫苦連天,沒想到謝書嶼倒是和這群下人相處得不錯……
蘇正:「屬下奉王爺口諭前來查看娘娘受戒情況,娘娘若是已有悔過,王爺可不計前嫌讓娘娘回……」
謝書嶼嚇得夠嗆,他還想在後院摸熟了之後方便跑路,要是真被調回去豈不是前功盡棄?
於是忙道:「蘇侍衛你有所不知,我就是那五行山下的頑猴,不關我個五百年我是不會悔過的,煩請您回去轉告王爺不必再牽掛於我,就讓我在這後院……懺悔終生吧!」
說著,謝書嶼用力擠了擠眼睛,企圖擠出幾滴眼淚。
蘇正:……
蘇正搞不懂謝書嶼究竟是怎麼想的,畢竟有哪家千金大小姐甘願留在後院當下人?
他搖搖頭正想回去復命,卻被謝書嶼輕輕拉住袖管。
「不過蘇侍衛來都來了,我也不好意思讓你空手回,」謝書嶼挑起兩邊嘴角笑得明媚動人,「您稍等,我給你做個東西。」
蘇正不明所以,約計一刻鐘後,謝書嶼將一份迭得完整的油紙遞給他。
油紙裡面裹了熱乎乎的東西,沉甸甸的,隱約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蘇正疑惑打開,只見油紙內包的是好幾串色澤金黃、酥香撲鼻的炸串!
謝書嶼:「蘇侍衛平時工作辛苦,吃點小食墊墊肚子,日後要是有機會再來這後廚找我,我給你整點好吃的。」
蘇正驚訝不已,他忙活了一早上,肚中早已空空如也,謝書嶼給他特意做的炸串無疑雪中送炭。
他在一眾流口水下人的注目中離開後廚,回到前院才掏出油紙,猶豫地嘗了一口……
平心而論,這些炸串乍一看平平無奇,但謝書嶼不知道添了什麼佐料,硬是激發出食材極致的香氣,蘇正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還沒嘗過比這好吃的炸串!
「蘇正,讓你辦的事如何了?」
淡漠的嗓音從身後傳來,蘇正趕忙背手將炸串藏到身後。
宋景麟坐在輪椅上,一襲黑衣襯得那張表情寡淡的臉愈發冰冷。
蘇正想起謝書嶼在後院混得風生水起的模樣,語氣糾結:「王妃她……她在後院挺好的。」
宋景麟皺眉:「什麼意思?」
蘇正:「王妃在後廚做飯,與一干下人相處甚歡,廚藝之高超已經征服了大半個王府的下人。」
蘇正不好意思說,這裡面也包括了他本人。
宋景麟仿佛聽到什麼鬼話般微微蹙起眉頭,他想了又想:「你說他廚藝高超還和下人相處甚歡?」
蘇正點頭,鼻翼翕動。
藏在身後的炸串香氣止不住地往外冒,他只希望宋景麟不要聞到。
好在宋景麟沒有多問,轉著輪椅進了書房,蘇正正偷偷摸摸把炸串拿出來想接著吃,豈料就聽宋景麟冷冰冰來了句:「下次偷吃記得擦嘴,別丟王府顏面。」
「咳咳——」蘇正一聽,嚇得險些被肉塊嗆死。
宋景麟百思不得其解。
他當然知道自己新娶的王妃並非真正的謝家嫡女,也知道眼下這個王妃連個女的都不是。
即便謝書嶼長得再雌雄莫辨、美艷魅惑,但宋景麟還是一眼看出謝書嶼的男兒身,所以差人細查,果然找出端倪。
按照探子回報,這謝家老爺的私生子應是個小傻子,怎麼還能憑藉廚藝收買人心?
連那個平時不茍言笑的蘇正也著了他的道。
回想起新婚夜在婚房外的場景,這小傻子看起來還真不像是個傻的……
宋景麟素來是個性情淡薄的人,卻無端端對謝書嶼生出了興趣。
他想不通為何一個小傻子突然改頭換面了,難道他所謂的「傻」只是偽裝?就如他一般,韜光養晦……
宋景麟思及此,掩住房門,日光漸漸收攏。
在昏暗中,他站起了身。
第3章
謝書嶼在後院支了張躺椅,百無聊賴地曬著日光。
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自從謝書嶼用一頓早餐收服了下人們之後,大家不再似昨晚那般壓迫他讓他幹活,反倒是跟供著祖宗似的幫他把活兒給做了,只求飯點時能分口湯喝。
謝書嶼慵懶地打了個哈欠,把主意打到了那棵碩果纍纍的荔枝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