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驗證,李樂只面上沒有露出任何的嫌惡,聲音很輕,讓人感知不到半點情緒,他問道:「一年前,你進入賭坊里賭.博,染上了賭.癮,欠了賭.場不少的銀錢。」
船家心下一驚,麻木滄桑的雙眸詫異地看向李樂只,心底的不安正在一點點擴散,他手指摩挲著身上的衣料。
緊張不已。
強壓下心底的慌亂,抬手壓下戴著的蓑翁,遮住自己臉上的神情,害怕被李樂只瞧出來他的異常。
「道長為什麼會這麼說,我一貧如洗,哪有膽子敢進入賭.場裡,」船家聲音沙啞,說這話時完全不敢抬頭,眼神飄忽。
借著李樂只看不到他臉上的神情,他聲音很低道:「道長,你可是要渡河,還是儘快上船,天色不早了,等天黑下來,坐船可就不安全了。」
高明禮看了一眼船家,又看了一眼李樂只,見李樂只沒有說話,眼神淡淡盯著船家。而船家在說那話時,本就微彎的脊背更是佝僂起來。
這樣高明禮也察覺出一絲異樣。
他師父替人算命從未出錯,船家居然避而不談,還催促著他們上路。
一定有鬼。
按照話本里所寫,船家不會是想謀財害命吧?
催促著他們上船,好在江中央,推他們兩人下船,高明禮越想越覺得有幾分可能,眼神不善地看著船家。
視線猶如匕首,似是能捅.穿船家的身體,高明禮握緊一直不曾離身的佩劍,兇巴巴道:「喂,你這人真不識好歹,是你叫我師父替你算的,怎麼還打退堂鼓,不算了,你可別是心裡有鬼,我看吶,你一定是欠了賭.場的錢,才會被賭.場的人找上門,欠賭.場的錢不還,肯定會被賭.場的打手揍一頓的。」
「我師父都跟你說得很明白了,你印堂發黑,血光之災,就是因為你欠了賭.場的錢才招惹來的。」
高明禮說完,更確信幾分。
要不是欠了賭.場的錢,這船家怎麼會聽到賭.場兩個字就不想算下去了。
還不是怕師父將他的底褲都扒得一乾二淨,「你一天才能賺幾個錢啊,還把錢砸進賭.場裡,賭.場裡是你這種人能去的嘛。」
船家猛地抬頭看向高明禮,眼神一閃而過的兇惡,看到高明禮衣服的布料,還有手上握著的劍,才壓下心中的暴戾。
「我這種人為什麼不能去……」
不過是去玩一玩,有什麼大不了的,船家聲音很低,低到若不是湊在他的嘴邊,都要聽不見這句話。
他不敢得罪高明禮,自然也不敢大聲反駁。
李樂只沒有制止高明禮的無禮,他看著船家的變化,在船家鬆開緊握的拳頭時,才接著道:「因你欠了賭.場十兩銀子,賭.場的人找上門,你沒有錢還,賭場又要砍掉你一隻手,你便將你的女兒賣入煙花巷柳,換了十兩銀子。」
高明禮驚訝地張大嘴。
還不等他怒罵船家,又聽到李樂只道:「從那以後,你嘗到了賣女兒的甜頭,你本有三個女兒,後來你又忍不住去賭場裡賭了一次,又輸了幾兩銀子,這次,你將你兩個女兒一起賣掉,大的賣給老頭子做小妾,拿了二十兩銀子,小的依舊賣到煙花巷柳,拿了十兩銀子,你拿著這筆錢,去賭場裡賭了一把,這次你從賭場裡賺了一筆錢,你從幾十文錢玩到幾兩銀子,後來,連同你賭來的賭資,一共五十兩銀子,都搭進了賭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