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染蹙了下眉頭——第一句話就開始面試?——然後回答:「明天上午十點,里蘭指揮中心參加戰略評估會議,與陸海軍參謀長和其他高級軍官商討接下來的戰略部署;中午,副聯首的私人午餐;下午兩點,第四基地模擬會議,聽取前線將官匯報戰場殘留情況;後天上午九點,軍事學院演講;下午學院有一場軍事模擬,作為特約顧問頒獎;大後天上午,退伍軍人協會的慈善活動,下午是授勳儀式。」
鍾長訣沉吟半晌,走到祁染身邊,沒有看他,只給傳令官留下一句:「你回去吧。」
傳令官揚起眉,應了一聲「是」,敬禮離開了。
鍾長訣走到門邊,點開顯示屏,餘光發現祁染還靜靜佇立著。
已經是傍晚,今天沒有日程了,見過面,確認錄用,這人也該走了。「你沒有車出去?」
「基地進出程序繁雜,我住在外面,每天來往不方便,」祁染說,「而且我負責宅子的管理,住在裡面比較方便。」
他不想天天在鍾長訣眼前晃悠,但雇他的人顯然不這麼想。鍾長訣在後方時間本來就不長,回來也一直待在軍中,不住在一個屋檐下,連見面的機會都難找。
於是找了這麼個理由:他兼職管家,指揮官宅邸經常空著,有個守房子的也方便。
他暗中祈禱,鍾長訣嫌他擾人清淨,把他掃地出門。和鍾長訣住在一起,總是件危險的事。
鍾長訣皺了皺眉,半晌未言。就在祁染以為他要下驅逐令時,他往旁走了半步,將顯示屏讓給他:「指紋、虹膜。」
祁染半是吃驚,半是猶疑,這是要他錄入自己的數據?
「你想天天讓我給你開門?」鍾長訣問。
祁染飛速瞄了他一眼,把幾根手指按上去。發出記錄成功的滴聲後,門自動打開,祁染望著鍾長訣走進客廳,遲疑一瞬,也跟了上去。門廳的牆面是數字藝術畫廊,內容隨著季節更替變換。
客廳寬敞簡約,兩張沙發,面前是一塊大屏幕,占了半邊牆,可放映,可投影。
「窗戶可以調節透明度,光照和溫度是中央系統控制,」鍾長訣伸出手,「終端給我。」
祁染把嶄新的終端卸下來,放到骨節崚嶒的大手裡。
「權限開通了。」鍾長訣交還時說。
他們一起走進廚房。「食品管理系統會追蹤食材的新鮮度和保質期,餐點是烹飪機現做的,」鍾長訣點開了屏幕,「菜單在這裡。」
菜品幾乎囊括了各個民族的正餐和點心,祁染想起「彩虹之家」每餐的罐頭,這幾十公里路程隔出了幾十年的差距。
「去二樓。」鍾長訣說。
雖然有升降梯,他們還是走樓梯上去。二樓主臥的智能床墊可以根據睡眠質量調整硬度和溫度,牆面展示著自然景觀,以助睡眠。
鍾長訣調到了雨林,接著又調到了海景。「你住在這裡。」
主臥旁邊是書房。鍾長訣點開書房的智能終端:「你把自己的終端連上,如果有誰打這座宅子的電話,就會自動轉接到你這裡。這條通信線路是防竊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