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警署費盡心思幫你討公道,不是讓你對國家領導人大呼小叫的。」
兩人的目光對峙了半晌,鍾長訣似信非信,但他知道不可能取得進展了,於是站直身子,結束了這個話題。
聯首看了他一眼:「受傷的隊員怎麼樣了?」
「都已經出院了。」
聯首點點頭,語氣又恢復到平時的沉穩:「一群自娛自樂的射擊愛好者,打中幾隻鳥,就以為自己槍法無敵了,敢跟聯邦軍隊的精英打擂台,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這不是你們意料之中的事嗎?你們覺得他們殺不了我,所以引導、放任它發生,然後在這裡假充正義?
無憑無據,他又提醒自己,無憑無據。
他希望這不是真的,但內心有個角落很清楚,這就是事實。
聯軍的部署還有許多事需要安排,他暫且把這份懷疑推到一邊,告辭離開。
他在門口遇到了幕僚長倫道夫,這位二號嫌疑人向他點頭致意,他看著那張和煦斯文的臉,總覺得下面埋著什麼陰謀。
倫道夫回過頭,等鍾長訣的背影離開視線,才走進房間。聯首的視線從文件中抬起,望向他。
「將軍看起來很生氣。」倫道夫說,「槍擊案的事?」
聯首微微搖了搖頭:「沒想到,他居然真的陷進去了。」
即使倫道夫對此感到驚訝,他也沒有表現出來。「也許AI終於磨滅了與人類最後的區別吧,」他說,「我更好奇的是,005為什麼選中了他。」
「醫院有他的血樣,你調查過DNA了?」
「是,」倫道夫說,「相貌可以改變,DNA是改不了的。每一個參與二重身計劃的工程師,都留下了DNA記錄。」
「結果?」
「沒有匹配。」
聯首沉吟半晌,將文件翻到下一頁:「那……可能就是命運吧。」
槍擊案的真相曝光後幾天,忽然出現了新論調。幾家媒體通過調查發現,虹鳥聯盟可能和克尼亞有聯繫,他們的資金來源於一家空殼公司,雖然經過了多個帳戶,但其中一個是克尼亞的銀行。之後,SUN和幾個電視台在節目裡邀請了安全專家,討論間諜滲透的可能性。一些自媒體帳號也發表評論,繪聲繪色地推導了整個事件。
陰謀論以燎原之勢席捲網絡,虹鳥聯盟儼然成為了敵國的爪牙。
而這一猜測又引發了連帶效應。從西線反擊戰爆發開始,虹鳥聯盟就不遺餘力地呼籲停戰。這到底是出於和平的嚮往,還是敵國的暗箱操作?
更進一步想,其餘的反戰主義者,他們到底是希望和平,還是……
祁染靜靜地躺在床上,看著輿論像峽谷中的凌河一樣,迅猛、致命、急轉直下,任何一個身處其中的人,都被裹挾著朝同一個方向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