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長訣笑了笑。「不能,」他說,「但有很好聽的聖歌樂隊。」
「謝謝,」祁染說,「不過我怕見那些大人物。」
每次見到聯首和他的幕僚長,祁染就要經歷一場精神浩劫,全身每寸皮膚都緊繃著。他不喜歡那些虛假的寒暄,試探,更沒有那個演技。
「我們國家不是政教分離嗎?」他嘟囔著,「聯首出席這種場合,不是支持宗教的表示嗎?」
「他是作為普通民眾參加的。」
「普通民眾,」祁染用嘲諷的語氣說,「每年能得到教皇的賜福。」
鍾長訣沒有答話,只是抬起手,撩起垂到他額前的碎發。「我當天就回來。」
於是,就如同往常一樣,鍾長訣單獨參加了這次禮讚。教堂有個精巧的後花園,是首都市中心隱秘的綠洲。嚴寒下花木凋零,可嘈雜的人聲填補了空缺,看起來不甚寥落,反而熱鬧得很。
鍾長訣在人群中寒暄了一會兒,聽到有人叫他。他回過頭,看到眾合黨的黨魁站在那裡。
莫歷穿著黑色的絨裙,帶著皮手套,整個人像一柄利銳的劍。「好久不見。」
從反法案行動失敗後,鍾長訣鮮少在新聞看到她。遺忘對政客來說意味著死亡,沒人會幾月閉門不出,斷絕與公眾的聯繫。鍾長訣只得認為她在策劃什麼,可議會最近風平浪靜,這讓背後的真相更加撲朔迷離了。
「還沒有祝賀這次大捷。」莫歷朝他伸出手。
「謝謝,」鍾長訣輕輕地一握,隨即收回手,「眾合黨打算把議會拱手相讓了嗎?」
莫歷像是沒預料到他會問得如此直接,挑了挑眉:「我還以為第一個問我的會是聯首。」
「你們沒有反對新出台的國家安全保障計劃,軍工科研專項計劃,還讓聯首成立了戰時公共服務保障基金,這筆撥款可是從你們最在意的住房改善計劃里挪過來的。」
「你們是多數黨,我能怎麼辦?」莫歷聳了聳肩,「未民黨鐵板一塊,一張選票都撬不下來,某種程度上,我很敬佩聯首的領導力,我還沒見過一個政黨這麼整齊劃一地投票。」
「就算票數不占優勢,你也會發動媒體施壓,或者用其他方式干擾投票,」鍾長訣說,「我還以為你會阻撓議事。」
阻撓議事是一種非常規手段,通常用在議會的法案表決里。憲法規定,在投票表決前,針對一項提案,每個議員都有權提出修正案,而修正案數量是沒有限制的。一百年前,議員萊昂首次提出反私刑法案,該項提案遭到反對黨的阻撓,黨魁將法案中的「有期徒刑五年零六個月」改為「五年零五個月」「五年零四個月」「五年零三個月」,足足起草出一百八十項修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