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從物價飛漲開始,到軍官殺人案,民怨正逐步累積。
一旦心生不滿,民眾就會以最壞的揣測來看待政府。無論是「憲法沉沒」「憲政變成軍政」,還是「新時代的獨裁者」,民眾都會相信。
聯首往後一靠,面色不虞:「我想聽的不是事實匯報,是解決方案。」
「我認為,最高法院這件事,您最好不要出面,」夏廳的新聞主任說,「現在民眾對軍隊的標籤很敏感。」
「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把話語權交到那女人手裡,」聯首問,「黨內誰比較合適?」
新聞主任臉上滑過尷尬的神色,頂著風頭為新提案辯護,吃力不討好,略微說錯話,可能對政治生涯造成打擊。他已經聯繫過幾位支持率較高的議員,嘴上不敢拒絕夏廳的請求,但臉色都很勉強。
而且他們的公關能力是否能應對這場危機,新聞主任也不確定。
卡明斯沉吟片刻,說:「副聯首。」
聯首想了想,問:「合適嗎?」
「伊文有種消解嚴肅的魔力,應對記者的技巧也別具一格,」卡明斯說,「她會把輿論引導到新方向的。」
聯首用食指敲了敲桌面,叫來私人秘書,讓他與副聯首辦公室通話。很快,卡明斯返回來,說副聯首女士願意出面,並且已經聯繫好合適的節目。
聯首面色稍稍緩和,但並沒有持續多久。下一秒,卡明斯的終端亮了亮。他望了眼收到的消息,白了臉色。
「閣下,」他望向聯首,「霍爾中尉在通往高地軍事監獄的路上脫逃了。」
死刑犯逃逸的新聞很快上了頭條。在它攀爬到各大網站首頁的同時,鍾長訣接到了夏廳的電話。
聯首的興師問罪在意料之中。他接起來,對方第一句就直擊重點:「這件事跟你有沒有關係?」
聯首雖然憤怒,但這憤怒就像高壓氣閥里的空氣,封閉,克制。
鍾長訣說:「沒有。」
對面冷笑了一聲:「押送車剛巧在路上爆了胎?手銬也失靈了?」
「大概是流水線上的次品。」
「萬分之一的概率,就讓他碰上了?」
這是給你兒子做副駕駛的運勢補償,鍾長訣想,然後說:「之後我們會仔細檢查車輛、設備的保修情況。」
對面久久沒有回應,似乎是一時氣結,不知如何發作。
鍾長訣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呵斥,便問:「警方內部通緝就足夠了,怎麼會鬧到新聞上?」
聯首的聲音低沉陰冷。「還不是那個女人,」他說,「現在軍隊不但目無法紀,草菅人命,還無能!連押送人犯這種低級工作都做不好!現在滿城風雨,都說是軍部護短,故意放走犯人,這種影響你怎麼挽回?」
從某種程度上,這是事實,只是護短的對象並非霍爾。
「是我的失職。」鍾長訣說。
「戰場上可不見你這麼失職,」聯首說,「你這是針對夏廳,還是針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