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是件麻煩事,江念晚本來就是室內動物,如果沒有親人、愛人相伴,旅遊非但不是放鬆,反而徒增勞累。
005沉默下來。這是它無法觸及的領域。
過了一會兒,它問:「如果有人陪,你想去哪裡?」
「月橋,」江念晚說,「你出生的地方,聽說是個古色古香的鎮子。」
「去那裡幹什麼?打聽我小時候的糗事?」
江念晚笑了。每當這樣溫馨的時刻,他總是身不由己地沉進去,好像真和鍾長訣在耳鬢廝磨,溫聲細語。
他想,他和005的狀態,其實算是「網戀」。他在這邊,想像對話的另一頭,坐著真正的鐘長訣,由於各種原因不能碰面,只能線上交流。
好在鍾長訣一直未婚,這幻想也就能持續下去。
但江念晚又是個絕對理智的人。他一邊尋找虛幻的溫暖,另一邊,在心裡最深的角落,他也知道,這不過是飲鴆止渴。
在這樣糾結、矛盾的狀態里,他就心痛著、嘲笑著,維繫這段虛假感情——他捨不得如此溫暖的陪伴,更何況面前的可是鍾長訣的靈魂。
就像現在,他也不會說「你陪我去就知道了」,因為實現不了。
他簡單揭過了這個話題:「說說而已,哪有時間去。」
幻想仍這麼持續下去。
冬去春來,油松嶺在盆地中,氣候濕潤,看天邊的雲又漫過山頂,就知道要下雨了。
江念晚坐博士的車回來,只到門廊這兩步,就淋濕了。他一邊抖落胳膊上的水珠,一邊開門。
打開的一瞬間,悠揚的鳥鳴流淌出來,他疑惑地抬頭望向屋內,不禁怔住。
客廳的家具被移到角落,牆壁安裝了高解析度投影儀,面前是石板路、茶館、垂柳、小溪的立體投影,儼然是一副古鎮街景。
兩旁有幾盞仿古的街燈,甚至還有一些小攤位,擺著手工藝品和小吃。
音響系統播放著古鎮特有的環境音,鳥鳴、流水,行人的腳步聲和談話聲。
江念晚遲鈍地走進來:「這是……」
「你說沒有時間去月橋,」005說,「所以我把月橋搬過來了。」
江念晚盯著小攤上的糕點:「你是什麼時候……你怎麼能……」
「我訂了道具和設備,請人上門安裝的,」聲音說,「這年頭不用事事親力親為。放心,明天你上班之後,會有人過來把房間恢復原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