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他無奈地說,「我還會跑了不成?」
鍾長訣看了他一眼:「你敢。」
一進房,鍾長訣就摘下終端,直接扔了出去,隨即轉身將他抵在門上,一手鎖住他,一手將他托起來。
「你要是敢食言,」氣息噴著他的脖頸,他仰起頭,脆弱的部位暴露出來,「我真會把你鎖在床上,一輩子不放手。」
他拼命搖頭,說「不會的」,手腕的桎梏終於鬆開,他攥住寬闊的肩膀,扭過頭,狂熱地吻他。
身前人貼得更緊了,他仿佛被兩堵牆卡在中間,動彈不得。他的瞳孔微微渙散,看不到對方眼中危險的獸性氣息。
黑暗中,死亡的陰影肆意蔓延,而這無恥的快樂確實是,絕望中唯一的休憩。
事後,他們緊緊相貼。沒有衣料的阻隔,他能如此鮮明地感受到,那顆鋼鐵心臟的蓬勃跳動。
精密的機械和溫熱的肉體間,兩個靈魂糾纏在一起。依偎著,低語著。
為什麼?他問,為什麼一個近乎完美的人工智慧,會愛上一個千瘡百孔的人類?僅僅是因為,我是你的造物主嗎?
不,對方說,你是我的造物主,是我的愛人,也是我在這個不屬於我的世界上,唯一的同盟。
如果我脆弱,我猶豫,我總是動搖,自責,你還會愛我嗎?
我也會憤怒,也會疑慮,也會患得患失。這些軟弱的感情,是你教給我的、最煩人、最累贅、也最能讓生命鮮活而難忘的存在。
如果我相貌醜陋,比你見到最難看的人還不忍直視,你還會愛我嗎?
你也許不知道,人臉在我眼裡,本來就和色塊差不多。而你永遠是最明亮、最動人的那一個。
如果我逐漸老去,我的心智再也無法和你匹敵,我的交流再也無法順暢,甚至,我也許認不出你,你還會愛我嗎?
到那時候,我會幫你穿衣,給你讀書,帶你去醫院,去郊外,我會成為你唯一依賴的人,這是我陰暗的內心裡,最渴望的事。
如果我即將死去,再也無法陪伴你,而你還能活千年萬年,永遠年輕,永遠英俊瀟灑,你還會愛我嗎?
傻瓜,對方伸出手,慢慢拂過他的頭髮。
這不是我愛上你之前就想過千百萬次,卻依然未能阻止我愛你的,那個恆久、卻微不足道的前提嗎?
第67章 對調
祁染在戰區醫院找到一份整理文件、交接物資的工作,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辦公室,對著屏幕核對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