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說了聲「是」,聯首就掛斷了。畫面消失後很久,他仍然若有所思地盯著屏幕。
秘書卡明斯敲門,說幕僚長到了。
聯首點了點頭,聽到倫道夫走進來,才把目光從屏幕上移開。
倫道夫顯然從卡明斯那裡,知道了他剛才在和鍾長訣通話。
「閣下在擔心鍾將軍嗎?」倫道夫問。
聯首沉吟片刻,說:「通知森塔上將,戰役一結束,就立刻把第四裝甲師,空降師和第七軍團,分別調回首都附近和羅拉米亞的基地。」
倫道夫點頭:「我馬上在戰情室召開會議。」
「克尼亞投降後,讓鍾長訣駐守卡拉頓,如果他的直屬部隊有東進的跡象,立刻向我報告。」
「閣下想一直讓他待在國境線外嗎?」倫道夫問,「如果他真的東進了呢?」
聯首笑了笑:「那就是他主動挑起內戰了。」
每天的廣播裡,前線捷報頻傳——聯邦海軍在塞拉海岸線登陸,沙頓-諾爾斯聯軍攻占了荷林,聯邦空軍正在逼近巴努……
照這個勢如破竹的勁頭,克尼亞遲早會投降。
戰爭終於要結束了,可不知為何,祁染卻並不感到喜悅。
也許是失去的太多了。所有人都失去的太多,終於得到時,已經忘記了追求它的意義。
他照常在醫院和軍區間往返。每天,上班途中,他會路過一個棚戶區。因為炮火侵襲,克尼亞也有大量無家可歸的流民,聯邦不可能給他們造房子,只是劃出一塊地,讓他們擠在簡易板房裡。
平常,他並不會過分關注其中的人,但某一天,他走過一個低矮的板房時,忽然瞟到了什麼。
他停下腳步,有些難以置信。
那個人,那個在鐵絲上晾衣服的人……
是江印白。
雖然頭髮染成了棕色,皮膚也曬黑了,但祁染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江印白。
從政治記者轉到城市新聞記者後,祁染就很難找到他的消息。從某天開始,完全銷聲匿跡了。
他以為江印白也在里蘭之夜中喪命,提心弔膽地翻閱死者名單,卻沒看到弟弟的名字。
之後,他輾轉打聽到,江印白在轟炸前辭職了。
他覺得弟弟是對業界失望,去了其他地方隱居,沒想到竟然在這裡!
他在那裡多站了幾秒,江印白身後就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把衣服從江印白手中接過來,一件件掛起。
祁染眯起眼睛。
這個男人是紅色頭髮,皮膚蒼白,乍一看像是庫曼人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