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區炸的這樣精準,聯首懷疑有我的參與,只是抓不到證據。」鍾長訣苦笑道,「看來他懷疑得沒錯。」
祁染皺起眉:「你一直待在醫院,你的親信也待在醫院,這事跟你有什麼關係?真要追究下來,也是克尼亞人自己偷的圖紙。」
鍾長訣看了看他,從病床旁邊的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推過去:「夏廳的新命令。」
祁染接過來,掃了一眼,瞠目結舌:「讓你肅清棚戶區?肅清是什麼意思?」
「逮捕所有可疑分子,進行審訊,直到剿滅克尼亞的地下組織,」鍾長訣說,「當然,這個『可疑』的範圍就很靈活了。」
祁染望著他:「你打算怎麼辦?」
「調查不歸我管,夏廳會直接把特勤組派過來,我負責協助。」
祁染將文件摔到桌上,沉默片刻,冷笑了一聲:「就是說,特勤組開名單,你去抓人?」
「對。」
祁染死死咬著嘴唇,牙齒幾乎要留下血印:「聯首還是要把火燒到你身上。」
鍾長訣把文件收回抽屜,望向窗外。
如果特勤組真把事情做得太過分,卡拉頓人起義,夏廳讓他派軍隊鎮壓的話……
祁染閉上了眼睛。鍾長訣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聯首讓他發動軍隊,鎮壓平民,他會站在履帶最前面。
除非從他的屍體上碾過去,否則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民眾。
可是,如果這民眾是克尼亞人呢?
要是聯首真的復辟帝制,讓鍾長訣鎮壓本國人民,鍾長訣為此而死,那他當然是可歌可泣的英雄。
但履帶前面的是克尼亞人,情況就不一樣了。
以祁染對他的了解,他是寧願自己死,也不會槍殺平民的。
這時候,國家英雄的威望,和民眾的怒火,哪個會取勝呢?
祁染不願深想,因為他無法確定前者會贏。
他深切希望事情不會壞到那個程度,雖然只要對聯首有一點了解,就知道一定會。
忽然,病房另一端的網路電視裡,響起了聯首的聲音。他睜開眼,轉向屏幕,看到聯首又在發表演說。
剛開始的一分鐘,聯首隻說了一個詞:「鄰人相斥。」
此後,便是漫長的寂靜。
縱使祁染知道他所說的一切都是蠱惑,仍然情不自禁地投去了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