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還說:「要是早個十幾年來看,吃吃藥調理一下,說不準二胎都十來歲了。」
王月勤愣了愣,一向嘴笨、膽小的她,竟主動開了口,「我、我竟然還能生?」
「不是啥大問題,當然能調好,一看就是勞累過度所致,月子也沒好好坐,肯定早早就碰涼水了吧?」
王月勤愣了愣,眼眶隱隱有些發熱,她月子確實沒坐好,就第一天沒下地幹活,婆婆壓根不伺候她,尿布也都是她男人洗的,第二天,婆婆就讓她給一家子做飯。
她被婆婆罵了十幾年,說她不t下蛋,有毛病,原來當初只要吃點藥,她就還能生。
她起初其實是有錢的,她爹娘活著時偷偷給了她十塊錢,讓她自己拿著,結果錢被婆婆拿走了,還不肯給她看病。
她的淚忽然就掉了下來,這一刻,無比痛恨自己的懦弱,要是她像小言一樣勇敢,敢於反抗,是不是已經有兩娃了?是不是不用再承受婆婆十幾年的辱罵?
老大夫推了推眼睛,「哎,哭啥,少生一個少遭一次罪,就算調理好,也不能再生了,都四十了,再生就危險了,還是自己的身體最重要。」
陸大山也怔住了,半晌才回過神來,也有些後悔沒早日帶她來看看,見媳婦在默默掉眼淚,他握住了她的手,「大夫說的對,就算能生也不生了,咱們有小言和小北就夠了。」
王月勤輕輕點頭。
老大夫又把了一下她左手的脈搏,斟酌著寫了個藥方,「先開一周的藥吧,需要煎服,飯後服用,早晚各一次,一周後,來複查一下,到時再根據身體調方子。」
一聽一周後還得來,王月勤有些糾結,鼓起勇氣開了口,「大夫,我、我們離得遠,既然問題不大,就不吃藥了吧。」
老大夫神情嚴肅了些,不贊同地搖頭,「你現在不覺得,不過是還年輕,再過幾年說不準一幹活肚子就疼,當大夫的就怕遇見你們這些不把身體當回事的。」
陸小言忙說:「大夫,您正常開就行,到時我帶她來複查。」
老大夫這才滿意,寫完,將方子遞給了陸小言。
陸小言還讓大夫,給她看了看,她本就營養不良,喝完農藥雖然及時洗了胃,對身體也有一定的損害,大夫也給她開了個方子,同樣是讓她調養一周,到時複查。
走出病房後,王月勤還在糾結,喃喃道:「來一次省城得費不少錢,藥費也貴,我年齡大了,就不吃了,你和小北好好調養一下就行。」
典型的為了孩子,能付出一切。
陸小言嘆口氣,「娘,你得學會愛自己,您才四十,年齡哪裡大了,咱得聽大夫的,賺錢就是花的,等我找到工作,咱家就有倆人拿工資了,這點錢還是有的。」
她還想再說啥,陸小言直接說:「你要是不治,那我也不治了。」
「哎,那咋行。」王月勤連忙說,「你還年輕,你得聽大夫的。」
她最終還是妥協了,他們沒職工醫保,三人的醫藥費加一起足足花了八塊九,王月勤簡直要心疼死,能不能生孩子的事,對她的衝擊都沒那麼大了。
好多人一個月都賺了不了八塊錢,他們吃一周就沒了,這哪兒是在吃藥,分明是在吃金疙瘩。
拿完藥從醫院出來時,剛十一點,傅沉看了陸小言一眼,說:「我打算去圖書館一趟,你去嗎?」
陸小言也想多了解一下這個年代,點了點頭,想到陸大山和王月勤認不了幾個字,肯定不喜歡圖書館,她說:「爹娘,我們帶你去公園看看吧,裡面有各種花還有湖,還能划船,聽說這兩天一到三點還放電影,你們正好先溜達一下,再看看電影,等我們看完書,去接你們。」
兩人都有些緊張,也不想給他們添麻煩,「我們還是回招待所吧,不逛了。」
「難得出來,轉悠一下嘛。」
陸小言拉著他們先去吃了一下午飯,吃完飯,才將他們送去公園。
公園門口有一排高大的梧桐樹,個個枝繁葉茂,一眼望去遮天蔽日,再往裡是奇形怪狀的石頭,有溪流蜿蜒流過,帶來一抹清涼。
微風吹過,送來一陣花香。
陸小言探著腦袋往裡瞄了一眼,果然瞧見了花兒,一盆盆奼紫嫣紅的月季,矗立在璀璨的陽光下,花朵隨風舒展著筋骨,蝴蝶受了驚,撲閃著翅膀飛走了。
陸小言收回了目光,和他們說好了天黑時在西門匯合。
傅沉還掏出一張大團結,幾張票一併遞給了陸大山,陸大山連忙擺手,「用不著,沒啥花錢的地兒。」
傅沉沒聽,將錢直接塞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