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交回尹樓蘭手上時, 已基本不成形了。
「尹府也亂了,都在忙著摘清自己。」六業講述著他這幾日的所見所聞。
從前尹宗夏的親族們, 都要依附著她過活, 她倒了, 這些人驚慌失措, 想起些有關尹宗夏的惡劣事跡,就連忙到公府去上報。
「殿下等會兒就知道了。」六業篤定道, 「過了午時, 就一定會有尹家的親戚, 到公府來告狀。」
「天天要處理這種事,真可憐。」淮樞寧道, 「辦喪了嗎?」
尹府亂套後, 這種正事,一定是尹樓蘭在撐著。淮樞寧問的, 也是尹樓蘭,
「他正在辦。」六業說,「尹璉已經殮了,尹宗夏,我看了眼,他上午還在房內,給尹宗夏縫頭顱。」
「還有件事……」六業似乎在糾結要不要報,看到淮樞寧目光飄過來,六業說道,「昨日,他打斷了尹家一個男人的腿,大概是尹宗夏的遠方舅舅,打斷了之後,晚上,他又用鬼藤蘿,給那男人接上了腿。」
「因為什麼?」淮樞寧好奇。
「……那男人偷了尹府的錢財,尹宗夏的首飾,尹璉的項圈金鎖之類的。」
淮樞寧想起了那枚金鎖。
「那是該打。」
過了會兒,她問:「鬼藤蘿是什麼?」
「一種藥,植物的根,止血接骨用的。」六業道。
「這不挺好嗎?」
「……鬼藤蘿,形狀像狗腿,不好看。」六業說,「所以那個男人今早來公府告狀了。」
「呵。」淮樞寧笑了一聲。
不久後,淮樞寧就見識到了,什麼叫尹府的人又來告狀了。
那些無論站坐都東倒西歪,長得歪瓜裂棗的不肖子孫們,擠在公府內,對著官吏喊冤。
某年某月某日,在某眠花臥柳之地,吃喝嫖賭之時,失手傷了人——那也是尹宗夏逼的!
某年某月某日,搶了某家的某仆,藏起來據為己有了——還是尹宗夏指使的!
淮樞寧聽困了,交待了句:「華耀律法嚴明,依律辦事吧。」
她起身躲清淨,思索著何時跟尹樓蘭見一面最合適。
不如,就他辦完喪之後吧。
剛坐下喘口氣,就見曲銜進來說:「尹府有個老僕來找,說有要緊事要稟報。」
老僕聽聞尹宗夏罪行後,從別莊風塵僕僕趕了過來,要交待一件大事,開口就要找公府最大的那位大人稟報。
淮樞寧擺了擺手:「你去吧。」
肯定也是些偷雞摸狗吃喝嫖賭后,拿尹宗夏當藉口的破事。
曲銜擊殺尹宗夏後,就心神不寧,損了元氣。這幾日,淮樞寧就讓他留在繁都,協助公府跟進後續。